308 308(二合一) 海戰利器……(1 / 2)

呂令雎發覺了這出海域視線有變的景象,其他人也自然沒有閒著。

這即將行抵目的地的征兆,讓船上的船夫連帶著其他身在船上的士卒與統帥者,都紛紛忘記了此時還在晨光微熹之時,個個都精神百倍地湧到了船頭。

十餘天的海上航行,再怎麽有那羅盤指示方向,讓他們確定自己並不會跑偏航程,和陸地上的移動中變幻的景物相比,還是顯得過於枯燥了。

每日所見的都是海波翻湧,在起先的新鮮勁過後,也讓人感到被海水所圍困的窒息感。

但現在,他們的目的地就在眼前!

這支並未受到海上風浪影響的船隊,即將給他們的對手帶來出乎意料的一擊。

這對這些少年人,不,就算是對甘寧和太史慈等人來說,也是一件令人為之心神激蕩之事!

“輿圖上雖沒有這兩處的名稱,但昔年孝武皇帝的艦隊海航還是將其記錄了下來,要說君侯給其取的名字倒也合適。”

諸葛亮展開了手中繪製著星點圖樣的輿圖,又朝著船隻的西麵和北麵各自觀望了許久。

他們此時航船所在的位置,西麵就是袁紹所統帥的青州東萊郡,北麵也就是為公孫度所統領的幽州遼東郡。

雖說沒人會想到,居然有人在這等中原內亂之時會出現在東海的海域之上,他們還是儘可能地遠離近海航行,以免被東萊郡出海的漁船發現了蹤跡。

被諸葛亮說的取名合適之地,一片群島位於渤海和東海之間,以星點散布的方式形成了兩片海域之間的分隔,一端接著東萊郡的黃縣,一端接著遼東郡的遝氏,相當於是渤海的收口。

而另外一片群島,則在遼東郡的正南方,距離遼東郡也不過是數裏的海程。

這兩片群島都被喬琰以長山列島取名,意為這些連綴的群島在海麵上展開,形似海上群山。

而他們此時撲向的,正是後者。

打從出航前來此地之前,在他們所製定的作戰方略中,他們就沒有打算進入渤海的範疇。

誰讓環繞著渤海,分布著青州東萊郡、北海國、樂安國,冀州的渤海郡,幽州的漁陽郡、右北平郡、遼西郡、遼東屬國和遼東郡,既是要悄無聲息地避開各方的耳目,完成對公孫度的武力威懾,那當然不能進入渤海。

東海與渤海之間的長山列島,是給他們劃定的行動分界線,絕不能越界而過,那遼東郡以南的長山,才是他們的落腳之處。

呂令雎摩拳擦掌地聽著此時充當指揮者的諸葛亮吩咐,由附屬戰船先行一步,在今日正午之前——

“先奪獐子島!”

這是這一片列島中最南端的一座大島嶼,也將作為他們適應遼東氣候並在隨後發起下一步軍事行動的中轉站。

“由甘將軍先打頭陣吧。”諸葛亮接著說道。

呂令雎頷首,示意自己認可這個出戰人員的安排。

這頭一次參與到海戰之中的少年將領站在船頭,看著甘寧隨即意興激揚地從這中央的樓船抵達了附屬的戰船之上。

她的目光中雖然露出了幾分羨慕之色,卻並未表露出任何的異議。

“我還以為你會想要先行出馬,拿下這個首功。”陸議披著個風氅挪上了甲板,看了眼呂令雎此刻站定在那裏的表現,頗有幾分意外地說道。

該說不說,他覺得自己參與到這趟海航之中是真有一點走背運的。

先是差點被他的隊友們拋下在港口,又在前幾日被海風吹感冒了,好在船上常備的藥物齊全,並不耽誤他在此時協助兩位年歲更長的“謀士”一並完成這場對公孫度的圍獵。

呂令雎回道:“君侯說過了,我既然要想當將軍,就得分清楚什麽是前鋒該做的事情,什麽又是將軍應該做的事情。甘興霸是被我們兩個騙到隊伍之中的,就得將這把刀用好,而不是又跟他在這裏爭奪首功,讓他跟我起衝突。若真如此,往後的戰鬥就不好打了。”

何況,她也需要看看,在登岸的戰鬥中該當如何做。

在整支船隊接近獐子島後,以甘寧為首的海軍隊伍從海灣突襲而入,在舉著望遠鏡的呂令雎所能看到的畫麵中,這位從錦帆賊轉行而來的海軍將領,帶著被他訓練得頗有幾分悍匪架勢的下屬一道,直撲海島上的原住民而去。

附屬戰船之上的小舟早就在他出擊的同時,朝著獐子島北麵的後路包抄而去,以防出現漏網之魚,朝著周邊島嶼報信。

這個作為遼東郡沿海邊界的島嶼上固然沒有被公孫度安排的駐軍,卻因此地的支柱產業乃是供給於內陸的海參,在島上生活的三百多人均為鳧水的好手,在體格上也要遠比尋常黔首健壯。

但他們遇上的,卻是一支有備而來的五百人前鋒隊伍。

當刀兵驟現於這座島嶼的時候,他們還是在短短的半個時辰後便被甘寧帶著下屬一道驅趕到了海灘之上,迎接著隨後的一條條戰船朝著獐子島靠近。

那兩艘對他們而言從未見過的巨大樓船,以讓人為之恐懼的姿態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若隻是船身高大也就罷了,這兩艘樓船主艦卻顯然不止於此。

在尋常的輕舟之上出現的船櫓,在樓船的兩側以極其龐大的規模懸掛在船外,隨著船身的推進而來,並未充當著用來劃船的作用,隻讓人直覺,這些“船櫓”並不應當就是此刻這個沉寂的姿態。

但不管這兩艘主艦在全力發揮作用的時候到底是何種模樣,這跟他們這些並不從事海船戰鬥的人,並無一點關係。

他們隻是麵帶驚恐地看著這些不速之客搶占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地盤,讓他們無從知曉這些人到底是海賊還是什麽其他身份的人。

讓他們著實意外的是,在船隊上的船員有大半登臨海島後,這支艦隊的主事者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和方才凶悍地將他們控製住的甘寧……好像形成了一點鮮明的對比。

獐子島上的采參人頭領小心地打量了一番那幾個少年人,和跟在他們後頭的太史慈,又轉頭看了眼抱刀而立站在後頭的甘寧,這才轉回頭來問道:“不知道諸位遠道而來所為何事?”

這遼東郡已不能算是中原的地盤,像是他們這些采參人更沒有什麽油水可言,就算是海上偶爾出現的海寇也大多會繞過他們的地方。

忽然遭逢到這樣的一出天降災禍,即便在方才的灘塗與海島交戰裏,隻有人受傷,並無人出現死亡,也著實讓他們感到恐懼。

司馬懿跟諸葛亮對視了一眼,當先一步回道:“我們需要一點補給。”

那采參人剛鬆了一口氣,覺得對方若隻是想要一點財貨,對他們而言也不算是辦不到之事,就見司馬懿眯了眯眼睛,說道:“我們要的是人口補給。”

采參人頓時臉色一變。

人口補給?那不就是另類的海船征兵?

他的目光掠過了那二十艘船,在意識到對方的船員數量好像和船隻的數目確實不成比例後,隻覺心頭拔涼。

當他重新朝著司馬懿看去的時候,便瞧著對方這看似文雅的麵貌裏,也多了幾分陰鷙算計的可惡。

分明和一開始就登島的強盜隊伍沒有什麽區別。

可眼下正是形式比人強的時候,對方手中的刀兵也遠比他們用來砍柴殺魚的刀鋒利了太多,何來讓他們提出辯駁意見的機會!

他隻能努力讓自己緊繃的麵色中表現出幾分協商的姿態,開口說道:“可我等從未有過海船上作戰的經驗,平日裏也都不離開島嶼多遠的……”

“行了,誰說我們要的是你們了。”他話剛出口,就被司馬懿給打斷在了當場。

這少年人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宛如鷹隼的目光中透出了幾分不需明言也能讓人讀懂的嫌棄意味,“我要你們協助我等,上西安平走一趟。”

“就你們這等體格,還不配讓我們費這般心力。”

他抬眼給甘寧比劃了個手勢,甘寧當即心領神會地抽刀而出,將刀給架在了那采參人頭領的脖子上,“能幫我們一道俘獲多少合格的水手,就能讓你們多少人重獲自由,我想,這是一件很劃算的買賣,不是嗎?”

在這強買強賣的行徑麵前,他們哪裏有什麽跟對方討價還價的資本!

除了想辦法按照對方說的做,來確保他們通過以一換一的方式重獲自由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讓這采參人更加不敢輕舉妄動的,是在隨後他跟著兩艘戰船往獐子島以北的廣鹿島走了一遭後,眼見這群海賊何止是在上岸的近距離作戰中有著非同一般的戰鬥力,在遠距離的攻擊上也有著超乎他想象的本事。

那先前未曾出手的青年將領,與他的下屬一道,用手中兩百步外依然精準射擊的神臂弓,徹底打消了他試圖逃走的想法,更是讓他們這些協助人口進貨的打手隊伍又壯大了三百多人。

短短的三日時間內,獐子島上除了多出來的二十艘戰艦之外,合計從周遭的群島上帶回了兩千多人,幾乎將這片群島上生存的原住民都給儘數地匯聚到了此地。

但這對於這趟出海遼東的人來說,隻是個開始而已。

長山列島的原住民中,重點看守的人質被全部送到了其中的一艘戰船上,而餘下的島民則被他們以交叉編隊的方式打散,混入了每條航船上的隊伍之中,這樣一來,他們的隊伍就被擴張到了先前的兩倍,這些人質又無法對他們做出有效的反抗。

隨後,除卻留守的四條戰船外,其中的八條戰船往西直奔遝氏港口而去,由甘寧、郭淮和諸葛亮統領。

另外的八條則由呂令雎、太史慈和陸議統領,朝著他們和獐子島上的采參人所說的那樣,朝著西安平而去。

“所以為什麽是由我留守?”司馬懿忽然有了種和先前陸議一樣被丟下的鬱悶感。

“因為你長得比較危險吧。”呂令雎心直口快的回答,讓才扮演了惡人角色的司馬懿忍不住麵色一黑。

別以為他沒聽到,在那些被當人質的采參人中流傳著一個說法,說他年紀不大心思極深,有鷹視狼顧之象,難怪會是海寇的頭領一員。

就這鷹視狼顧四個字,他一點也不相信會是這群沒甚文化的采參人說出來的詞。

是他的這些同伴為了進一步製造恐慌情緒宣揚出去的還差不多。

“仲達啊,別這幅表情,想想看吧,我們若是不能有效地控製住這些島民,隨後的東西兩處出戰,難免麵臨顧此失彼的麻煩,還可能遭到人質的反撲,又哪裏能順利地完成計劃中的登岸一擊,是不是?”

陸議的這句安慰,那可真是一點都沒讓司馬懿覺得有多熨帖。

“還不走?你要去的西安平,可沒那麽好打。”

別看因為幽州的城市分布緣故,西安平的駐軍遠不如遼東郡的郡治襄平——也就是公孫度此時的所在地,在人口的數量上也同樣不如遝氏這個用於青州冀州和幽州之間互通的港口,但西安平的位置確實很特別。

它處在鴨綠江的入海口,往東南方向不遠就是今天的朝鮮,當然在如今還屬於幽州的樂浪郡,往東北方向的鴨綠江上遊而去,也就是在這個時代逐漸強盛起來的高句麗。

這個三方交匯之地堪稱人口構成複雜,城池的修建雖不比內陸的城市,也不算太過簡陋。

而尤為重要的一點是——

此地若有什麽風吹草動,消息會直接朝著三麵擴散出去,造成對幽州極為可觀的影響。

但這些的前提都是,這場沿海的攻城之戰並不會失手。

而是憑借著直擊城下的一擊,在這遼東郡的沿岸撕開一個豁口。

“少在這裏說有損士氣的話,”呂令雎此刻已經換上了一身戰甲,或許是因為打小演練武藝的緣故,她的身量遠比同齡人要高,在這披甲執戈的姿態裏真是好一派英姿勃發的模樣,倒是有幾分她所崇敬的君侯的影子了,“你在此地等著我們的好消息就是。”

一艘主戰樓船,七艘輔助作戰的戰船,在司馬懿的目送之下,從獐子島出發,沿著遼東郡南部的沿海海岸線,朝著鴨綠江口而去。

和徐州青州的海岸線截然不同,這裏的沿海因少有往來港口,會出沒於此地的大多還是漁民,所以在絕大多數的地方,還是人跡罕至且荒無人煙的狀態。

此時他們已不需掩蓋自己的行藏,反正發覺他們這支特殊隊伍的漁船根本無法對他們做出什麽有效的攔阻,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將自己的漁船往更加貼近岸邊的方向躲一躲,防止被這些突如其來的敵人給當做了進攻的目標。

呂令雎站在船頭,牢牢地握緊了手中的長戟。

此時的她臉上已徹底看不到先前的跳脫之色,而是在閉目養神之間,將樓船上所裝載的每一件武器都在自己的腦中反複模擬,以確保在出現任何變故的時候,她都能做出足夠有效的應對。

此外,雖說在從長安往漢中去的路上,太史慈因為和她一見投緣的緣故,將自己的羿射技巧教給了她,呂令雎還是果斷地放棄了同時操持弓/弩的打算。

貪多嚼不爛,有太史慈在旁援助,這份遠程進攻的責任還是交給他為好。

陸議沒打擾她的這番戰前的調整,而是轉身折回到了船艙中,對那些在長山列島劫擄來的漁民做出了一番安撫。

船已出行,這些人就算想要在此時逃走,在這茫茫大海上何其艱難。

而這些匪寇一般悍然出現的人,雖然在把他們拉上賊船上毫不手軟,也沒真對他們做出什麽大開殺戒的舉動,或許他們所說的在得到了足夠的人口補給後就會將他們給放了,並不是一件隨便說出來的話。

現在陸議這個麵貌溫和的少年人給他們送來了飯菜和安撫,又讓他們從獲得待遇的前後對比之間找到了幾分安全感。

司馬懿知道這情況會不會覺得很吐血那不重要,反正當這八艘船從鴨綠江口駛入、眼前的場麵從原本的大海變成大江兩岸的時候,在戰船上的士卒多少是有了點同舟共濟的樣子。

這支船隊在一打眼看去之間絕不會讓人想到,船上足足有半數的士卒是臨時充數被拉來這裏的,而不是原本就歸屬於這支隊伍本身。

西安平的守軍看到的,隻是在他們收到了有敵人入侵的消息前來攔截之時,這些打造精良的戰船對著他們包圍而來的船隊不躲不避,而是用那由硬木外包鐵皮所形成的“撞角”,直接在鴨綠江上朝著他們這一方的戰船撞擊了過來。

撞角所帶來的巨大衝撞力,和對方這出人意料的正麵迎戰方式,讓頭一批出動的戰艦直接來上了一出人仰馬翻景象。

不,並不是所有的船隻都被撞翻在了當場。

在敵方的弓弩占據了進攻優勢地位的那一刻,從小型戰船上伸出了一支支由士卒所操縱的鉤拒,將意圖重新拉開距離的戰艦都給拉拽在了原地。

隨後就見從這些戰船上跳過來了一個個裝備精良的甲士。

此前十多天的海上航行,讓這些原本就適應過江上作戰的士卒,再不會因為風浪的影響出現站立不穩的情況,更別說他們此時已經從東海之上進入了鴨綠江流域。

西安平守軍這頭簡直要瘋了!

這到底是從何處出現的敵軍?

作為大漢疆土處在最東北的邊陲之地,這地方好像根本不應該遭逢這樣的災劫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