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 306(一更) 洛陽籌措(2 / 2)

在洛陽的戶籍完成登記造冊之後,也就將是她把《急就篇》在此地印發下去,觀察作為試點的種種表現之時了。

洛陽的民眾在整體識字情況的數據上,應該會比他處要好得多,這裏又並不是早前處在喬琰管控之下的地方,所以此地既能提供出一個合適的群體,又能看看那些新的地界對這套發展舉措的適應性。

她既已在洛陽南郭處籌措了辦公的場所,也就做好了將此地的種種都給全部記錄下來的準備。

司馬防問道:“我聽大司馬的意思,目前好像沒有打算在洛陽進行大規模的人手擴招?”

“先不急吧,免得引發了些動亂,到時候反而不好收場了。”

至於這個動亂到底是洛陽的民眾不滿於這個新駐紮於此地的勢力,在此地這樣快地就發起了征兵的舉動,還是因為長安那邊對她在洛陽大刀闊斧的舉動,感覺到來自這位大司馬更加強橫的壓迫感,那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了。

在他們收到來自洛陽的確切消息之前,先迎來的,還是從豫州進入司隸地界,經過崤函道進入長安的袁耀等人。

雖說早在先前他們就已經收到了袁術身死,喬琰當機立斷出兵的消息,但當真看到的袁術的棺槨和他這個兒子出現在長安的時候,還是有種時局變遷的恍惚之感。

袁術之死,固然因為此人的表現,讓人覺得這是遲早有一天的必然之事,還是會有種一個時代開始落幕的既視感。

與袁耀同來長安的,當然不可能是此時還跟著喬琰在洛陽城中走動的郭嘉,也不可能是還被留在潁川的袁渙,而是荀彧。

從荀彧的口中,他們總算是將在豫州地界上發生的種種都給弄了個明白。

除卻當荀彧和喬琰一道在弘農郡視察的時候,那道從豫州送抵的信報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在荀彧的話中做出了一些隱藏,其他的情況都是得到了喬琰的準許可以告知於其他人的。

包括她在馳援轘轅關後是如何做出的決定,又是如何在己方人數更少的情況下憑借著信息差擊敗了夏侯惇。

隨後更是在何等冒險但精妙的操作之下,拖延時間到了趙雲和黃忠的隊伍分別從關中和荊州趕赴潁川境內,將潁川這地界給保了下來。

“在緊要關頭做出抉擇這件事,大司馬果然從未讓我等失望。隻是豫州之變後,曹孟德的實力必然大增,且其站在了鄴城的這一方,是否會給我方造成麻煩?”陳紀開口問道。

潁川並未落入敵手,對陳紀這種潁川士人來說,無疑是個再好不過的消息。

雖說潁川和汝南之間的界限不明,讓人會有點擔心曹軍直接撕破協定侵入潁川,但想想喬琰敢做出這樣的安排,又先有擊敗了曹操手下大將夏侯惇的戰績在手,應當不會出什麽問題才對。

何況,喬琰也暫時還駐兵在洛陽,隨時都可以對潁川發起支援。

甚至往好一點的方向去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她是要用潁川這地方來牽製住曹軍的主力,自己則從另一頭切入兗州東郡。

兗州的東郡和冀州的魏郡,有一部分地方是相連的,換句話說,這地方距離鄴城實在是不遠了,是有這個出兵突襲的機會的。

雖然知道這種可能性相當小,畢竟在戰線拉得過長又深入敵方腹地的情況下,很容易被對麵的反抗而打破原本的優勢,可人都活到這個歲數上了,總還是要對這種事情抱有一點期待的。

也就是在這五月裏,擔任著太常卿和長安城畫院院長位置的趙歧,因考慮到自己年事已高的情況,選擇致仕退休,隻在畫院這地方還掛著個教導的位置,反正如今這裏的種種事宜都已經走上了正軌,並不需要他花費太多的心力。

這就是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然而陳紀在送別趙歧離開官場之餘還是覺得,自己雖有些年長了,依然想要看到天下重新回到一統的狀態。

而這種希望,顯然隻能寄托在喬琰的身上。

豫州境內的這場對峙交手,讓陳紀越發清楚地看到了喬琰在處理作戰危機之上的應變能力。

也確實是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讓長安城有一個更可靠的未來。

不過他是這麽想的,有些人卻不是這麽想的。

就像喬琰所猜測的那樣,一個朝廷建立的時間長了,原本在被迫抱團狀態下表現出的團結狀態,隻要在確實存在利益糾紛的情況下,就會出現裂縫。

在陳紀看來如履薄冰的平輿會麵,在這些人看來,也不過是喬琰和曹操進行的一番作秀而已,誰讓這兩人之間在早年間就有著一番交情,就連曹操的二兒子曹丕也都還在喬琰所開辦的樂平書院之中。

在陳紀看來很有必要的洛陽駐軍,在這些人看來,無外乎就是喬琰和曹操的沆瀣一氣,讓她在洛陽可以開辦起自己的小朝廷。誰知道在往後會不會做出更加放肆的舉動,甚至發展到在洛陽朝廷和鄴城朝廷之間各自謀求到一份利益的地步。

在陳紀看來對潁川足夠妥帖的安排,對袁術也堪稱是仁至義儘的表現,在這些人看來,卻充滿了貓哭耗子假慈悲的意思。

這些人之中的典型代表,還在這個時候找上了袁耀。

袁耀有些疑惑地看著出現在他麵前的劉揚。

他是聽過對方的名字的。

在劉和身死之後,劉揚從原本碌碌無名的幽州牧次子,變成了長安朝廷之中的準繼承人,可以說是在一時之間身價百倍。

不過此人並未真正進入朝堂,以至於頂多就是名字為人所知曉,而不是讓人覺得他有什麽讓人覺得可堪欣賞之處。

但劉揚這一開口,就讓袁耀愣在了當場。

隻聽得劉揚說道:“大司馬這事辦得當真是不夠厚道。你父親身為汝南袁氏的嫡子,竟然被以這等草率的方式運送屍體來到長安,連你也得背井離鄉地來到此地。若是我父皇親自下令的話,必定會將汝南郡給奪回,讓你接任這個豫州牧的位置。”

“不對!應該說,若我父親早知豫州和兗州之間是這樣的相爭局麵,早就應該讓人協助豫州布防,以免讓兗州那邊有可乘之機。”

他歎了口氣,“哎,早年間就知道大司馬和那曹操多有私交,沒在此事上早早提醒你父親也是……罷了,不說此事了,你眼下剛來到長安,如有什麽還缺的東西,便直接來找我就是。我若有能幫的上忙的,必定給你搭一把手。”

“也不知道父皇屬意於將你放在何方位置上,但想來也低不了,必定合乎你的身份。”

袁耀露出了個尷尬的微笑:“……”

等等,這位皇子揚的有些話,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這好像……好像是在他這裏,給那大司馬說壞話?

不是吧,他才來長安第二天,怎麽就要讓他麵對這麽刺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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