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244(一更) 如何封賞(1 / 2)

也不能怪皇甫嵩會有這樣的猜測,誰讓喬琰慣來不按照常理出牌。

當年的高平城一戰,在那種堅城壁壘的情況下,她也照樣完成了對城中羌人的剿滅行動。

在同年的秋日,她又成功迂回隴西攻破馬騰後進取湟水腹地的金城,讓自覺自己處境安全的韓遂被下屬所殺,將頭顱送到了她的麵前。

這些都是皇甫嵩親眼所見,那麽,身在成都的劉焉就真的很安全嗎?

從他們現在所占據的地盤進攻益州,一條路線就是先走漢中,而後繼續從巴郡南下,但還有另一條路就是走武都郡。

曩漢之初,太/祖高皇帝入關中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到今時也不是不能明麵上漢中會獵,實際上從陳倉入武都,隨後南下益州。

反正喬琰也不是沒乾過這種事情。

更何況,她這帶回來的糧食數目著實是有點驚人了。

若按照益州的產糧情況,因其所受到災年的影響最小,受到戰禍的影響也最小,要積攢起這樣的一批糧食或許是可能的。

但皇甫嵩怎麽想也覺得,有這樣的一筆糧食,和能讓喬琰將這樣一筆糧食帶走,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

極大的可能就是喬琰把刀架在劉焉的脖子上讓他拿出來的。

他這一句發問讓朝堂上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

眾人彼此看去,想到關中糧倉中的存貨數量,都恍惚覺得這個猜測真有幾分道理。

還是那報信使者的聲音打破了這些人的無謂腦補,“君侯和那劉益州把酒言歡,和平得很,是劉益州提出的送出這等數量的糧食來犒軍,君侯又帶上了二十萬石的漢中存糧,這才成了百萬石。”

皇甫嵩:“……”

把酒言歡這種說法吧,若是放在劉虞和劉焉之間,他們或許還會相信,但當放在喬琰和劉焉之間的時候,總讓人有種說不出的幻滅感。

隻聽那報信使者又道:“劉益州還送了紡織匠人,蜀錦,水利好手,蜀地的竹子,就連漢中都……”

他頂著這些高位官員難以置信的目光,將後半句給說了出來,“就連漢中那地方都說請天子派遣人手駐紮,他自己沒有這個管轄的本領。”

別人是什麽想法不好說,但在這一刻最覺得自己在聽夢話的,無疑是先前往益州走過一趟的齊周。

一聽信使這話,他滿腦子都是懵的。

他早前在成都和劉焉會麵的時候,他是這等好人?

大概不是。

若劉焉如此不在意於財貨,並無多少物欲在身,他大概不會給自己打造有僭越之嫌的千乘車輿,就連成都的州府樓閣都有一派極其奢華的景象。

又若是劉焉不在意將益州的領地交托給別人掌管,他大概不需要在接下大將軍敕封的同時,將益州境內的各位太守都給調度到成都來觀禮,以示其有職權在手。

除非……

盧植開口問道:“大司馬打漢中用了幾日?”

盧植還算能猜到劉焉的想法。

對這樣的人來說,會給出這樣的重禮,甚至承諾將漢中割讓出益州的範圍,隻有一種可能。

在喬琰未曾與劉焉撕破臉皮的情況下,那就是她的敲山震虎之法起到了極其可觀的效果。

漢中之戰必然結束得尤其快速!

信使回道:“若從進入漢中開始算的話——不足六日。”

這個答案一經給出,眾人當即倒抽了一口冷氣。

知道喬琰的用兵如神,和親耳聽到這個打漢中的速度,絕不能算是一回事。

六日平漢中是什麽概念?

即便是每一座經過的城池都能直接開城迎敵,其中有不服王師管教的,被從其他的士卒之中挑出來進行懲戒,從漢中平原的一頭打到另一頭,大概就是這樣的時間了。

但很顯然,身在漢中的張魯和張修等人絕不會拿出這種束手就擒的姿態。

張魯還是先被喬琰在元月之初從武都郡趕回漢中的。

他既已明知在喬琰的手底下討不了好,也就自然不會做出開城迎敵的舉動。

與他同在漢中的張修,在昔年的黃巾之亂中也得被歸結入亂黨的範疇,還是被劉焉擊敗才成為對方的臣屬,在本身的進攻性上是表現得很明顯的。

但這樣的兩個人好像非但沒有給喬琰製造出什麽麻煩,反而成就了她速攻漢中震懾劉焉的戰功。

這個“不足六日”的結果給出,已經不難讓人想到他們二人的結果了。

以至於在這報信之人隨後告知他們張魯外逃,張修身亡的時候,眾人心中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想法。

然而這並不能解決一個問題,她是如何做到的?

可惜這個信使是跟著荀攸那一路行動的,要讓他解釋清楚其中發生了何事,著實是有點難為他。

若非要他說的話,他也隻能說出,他們是從駱穀道進入的漢中,這一路如有神助地走得格外順遂,連山中蛇蟲都對他們繞路退避,甚至還有一個直接一頭栽進了熱鍋裏。

隨後他們便直取成固縣,奪取下了漢中平原的中部縣城。

在分兵四路的日後,張魯率軍六千從成固城下而過,朝著龍亭方向進軍,又過了一日,張魯朝著成固逃奔回來,在以為此地還是他所屬之處的情況下,遭到了城中發起的伏擊。

張修命喪當場,張魯則逃回南鄭。

但在兩日後就聽聞,南鄭和沔陽這兩座對漢中最重要的隘口城市,已經落入了他們這邊的掌控下。

這話解釋了還不如不解釋。

每一個字聽來都不像是現實能出現的事情。

這麽看來還是要等喬琰來給出個解答。

好在她也已經快到長安了。

這送抵長安的百萬石軍糧也著實是一記對民眾來說的定心丸。

“大漢幸甚能有此等勁旅啊。”劉虞不由感慨道。

此時已暫時散朝散會,他這話是跟自己的下屬鮮於輔說的。

他說完又蹙眉說道:“趁著大司馬還未曾回返長安,還有件事得先定奪下來。”

喬琰沒有這個謊報軍功的必要,可見這六日定漢中,一舉威脅劉焉不敢擅動的戰功是實打實的。

雖然在這場會獵漢中之前,已經為了讓喬琰能在身份上壓製於劉焉這個大將軍之上,對她給出了大司馬的名號冊封,但當她帶著漢中大勝的戰績和這樣可觀的戰利品回返後,劉虞是不能對她這等功勞視而不見的。

無論如何也該當對她給出賞賜,才能讓人覺得這是有功必賞。

在方今這個時局下,也必須對武將做出足夠的封賞才能讓他們誠心歸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