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顏俊越是怕什麽,也就越是來什麽。
趁著喬琰前去查看徐榮帶回來的東西,他趁機找了個理由離開,讓人將一道出行西域之人領到了他的麵前。
在問詢此事後得到的回答是:“不是您安排的嗎?說是讓我們和那馬騰接觸一下。”
“畢竟您說了,喬侯來前,他馬壽成是實際上的隴西郡之主,對方來後,他就隻能去西域吃風沙去了,還隻休息不足一個月就重新出發,也太磋磨人了。”
“……”這話確實是顏俊自己說的。
既然是要拉攏人,當然是要往嚴重了說才行。
所以他給下屬想的拉攏理由裏還說,按照大漢律例,一人怎麽能當兩個地方的州牧呢?
別看喬琰現在在涼州耀武揚威的,若真成功剿滅董卓,將天子從董賊的手中救出來,難道還能兼任不成!
到時候皇甫嵩都不會同意這一點的。
馬騰雖然曾經是反賊,可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他如今改邪歸正,天子看在他掌控的勢力的情況下,都會支持他在喬琰離開後重新掌握隴西。
怎麽都要比現在有家歸不得的情況更好。
說來他們還得感謝喬琰。
要不是她將涼州地界上的羌人打壓的打壓,馴化的馴化,他們還有不少麻煩。
現在隻需要在聯手之後將她的成果給接管下來就好了。
但問題是——
這些話說出來的前提是,馬騰確實是被喬琰給排擠出去的。
顏俊一想到回歸的隊伍裏馬騰這表現,就忍不住眼前一黑。
他緩過了點勁來,才朝著下屬繼續說道:“將你們出去所見的情況說來給我聽。”
他們好好的走西域到貴霜做一筆買賣,怎麽就變成了大宗的戰馬交易了?
下屬回道:“上次去貴霜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消息,大宛和花拉子模都覺得貴霜王室控製力衰微,想獨立出去,這次行到了龜茲境內就已經傳來了大宛和貴霜偏支交手的消息。”
“我們本打算不往前走了,畢竟要討好那並州牧什麽法子不能用,總不能將小命給丟在境外,結果——”
“結果這時候才知道後頭還跟著一支隊伍。還都是由羌人組成的隊伍。”
顏俊:“……”
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譴責一下河西四郡中另外幾郡的豪族。
讓這樣一支隊伍從張掖、酒泉、敦煌過境卻沒意識到任何的異常,給他來起碼報個信通知,他們是乾什麽吃的!
但顏俊細想之下又覺得,這實在不能怪他們。
當喬琰把軍屯設立在盧水沿岸和祁連山腳下的時候,誰都覺得她的屯糧基地隻是約束到武威郡的邊界。
按照她進攻長安的需求,她也確實不必將地盤擴張到無法掌控的地步。
而當她於年節時候,給出了拜師鄭玄鍍金這種示好條件後,她的威脅性更是降低了一個層次。
這明明就是個跟他們合作共贏的好人,那麽誰又會想到,她已經將目光放到了涼州之外。
“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到延城了。”
延城位處於龜茲的中部,距離西域都護府未曾廢置之時所在的它乾城,已不太遠了。
換句話說,這裏是未來被稱為塔裏木盆地中最重要的一片綠洲。
“馬、徐二人在這裏整頓了軍備,先調轉西南走從蔥嶺到的貴霜境內,在采辦完了食糧後,直接從貴霜奇襲大宛,打劫了當地一處……給王室軍隊供應馬匹的牧場。”
顏俊都要聽麻了。
當年的大漢派出了貳師將軍李廣利遠征大宛,沿路攻打索取物資,在第二次進攻之時,才憑借著切斷了大宛王城的水源供給,逼迫王城內的貴族獻上了大宛國王的頭顱,從而獲取了一批好馬。
可喬琰卻是在乾劍走偏鋒的事情。
她選擇的是一個最混亂的時間,也選擇了一種最取巧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