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平陸城大廳之中,唇槍舌劍之間儘是一片刀光劍影。
夜晚,諸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營地,主帳之中一盞盞燈火散發著幽幽光芒。
大帳之外一名名披堅執銳的禁衛肅然而立,他們看向周圍一片黑暗的目光之中滿是警惕的神情。
忽然,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在耳畔響了起來,其中一名禁衛的雙眼之中立刻就是警光大作。
“來者何人?”
“是我……”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從前方傳來的這一道熟悉聲音卻是讓警戒的禁衛放鬆了幾分警惕。
片刻之後,等到那道人影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周圍一乾禁衛臉上的警惕全都化為了尊敬。
“末將參見相國。”
這道黑暗之中來到大帳之前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齊國相國田禮。
對著麵前這些行禮的士卒輕輕點了點頭之後,田禮的目光看向了眾人之後的那座主帳。
“君上怎麽樣了?”
“這……”
這名禁衛聽著田禮的這一聲詢問,視線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語氣之中一陣遲疑顯現。
數息之後,視線與身前的田禮交於一處,這名親衛的雙眼之中分明顯露出了幾分堅定。
“啟稟相國,君上自回到大營之後便一個人呆在主帳之中,並嚴令末將等不得踏入大帳一步。”
“末將等人心中憂慮君上安危,隻是君上有命,實在是不敢違抗。”
聽著這名禁衛的稟報,看著前方那座略顯孤寂的主帳,田禮發自心底吐出了一聲長歎。
白日大廳之中發生的一切,他在事後也是有所耳聞,也明白身為齊公的田午為何下達如此命令。
與其說田午是因為長城以西的大片國土割讓給諸侯而低落,倒不如說是因為齊國的弱小而憤怒。..
麵對以魏國為首的一乾諸侯的聯合施壓,齊國根本沒有多少談判的籌碼。
戰場之上,齊國已經是一退再退。
齊國北方的高唐仍有趙國四萬大軍虎視眈眈,南方的莒城六萬楚軍也沒有後退的跡象;
更不用說是此刻還停留在齊國長城以西,始終準備著要攻入長城以東的核心之地的諸侯聯軍主力。
邦交之上,齊國也已經是舉世皆敵。
趙國、魏國、宋國、魯國、衛國、楚國,這些與齊國接壤的國家無一例外地成為了齊國的敵人,而且齊國的敵人又何止以上這些諸侯。
別的不說就說地處齊國北方的燕國,曆來就與齊國戰端不斷,未必沒有可能加入對齊國的戰爭之中。
若真是到了那般地步,齊國可就不是如同今日這般割地了,社稷的存續也都成為了問題。
無論是軍事之上一退後退,亦或是邦交之上舉世皆敵,歸根究底還是齊國的實力過於弱小。
若是齊國能夠有足夠的實力抵擋住諸侯從四麵八方的進攻,聯軍的兵鋒又何至於直抵長城之下;
若是齊國能夠有足夠的實力駕馭住東方的魯國、宋國、衛國等鄰國,哪裏又會有此刻的舉世皆敵。
說到底還是那句話,在足夠強大的實力麵前,一切的陰謀詭計都會是無用功。
而很顯然如今的齊國並沒有如同後世秦國那般的強大國力,實在是無法抵擋諸侯來自四麵八方的攻勢。
互為君臣多年,田禮對於自己的這位君上可謂是十分了解,對於他此刻的心思自然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當思緒重新回到腦海之中,看著麵前的禁衛,田禮又是一聲長歎吐出。
“這件事情,還是由我去勸勸君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