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青山生活鎮北側,一個臟亂差的漆黑小胡同裏,淩天裹著厚厚的棉襖,低頭走在雪地上,破舊的靴子踩在雪上,不斷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淩天就住在小胡同儘頭的筒子樓裏麵,雖然環境很差,但是好在價格便宜,一個月160塊錢。
淩天自從12歲離開福利院,出了社會之後就一直居無定所,有錢就住小旅館,筒子樓,廉租房。
夏天天熱又沒錢的話,找個橋洞子,門檻子,裹緊衣服眼睛一閉就是一宿。
漆黑的小胡同裏,淩天走了兩步,來到一個臟兮兮的玻璃窗前敲了敲。
“嘩啦~”
玻璃窗被推開,裏麵一個油膩的中年婦女正嗑著瓜子看著電視劇。
“要啥?”女人頭也不抬地問道。
“還有盒飯嗎?”
小店的玻璃窗設計的很不合理,位置低矮,淩天身材高大,隻能哈著腰說話。
“盒飯……我看看嗷!”女人低下頭,露出油乎乎的頭皮:“有,還剩兩個,一個燒茄子,一個酸辣土豆絲,要嗎?”
“咋賣的?”
“三塊錢一盒,送鹹菜。”
“兩盒五塊錢吧姐,這麽晚了,剩下的也不好賣了。”說完,淩天彎著腰往小窗口裏遞上了一張五塊錢的票子。
“行,你拿著吧。”胖女人也不小氣,收了錢將盒飯裝袋後遞了出來,隨即關上小窗戶,接著看電視劇。
接過東西,淩天直了直腰,提著盒飯往胡同深處走去。
進了筒子樓,淩天順著樓梯開始往上爬。他住的是頂層的閣樓,不為別的,就是便宜。
這種屋子冬涼夏熱,常年與老鼠和蚊蟲為伍,但對於淩天這種人來說,有個房蓋遮風擋雨就已經很幸福了。
筒子樓的樓梯也很窄,半米長一寸寬的小木頭梯子,又矮又陡,淩天哈著腰,側著身,“吱呀!吱呀!”地上了樓。
樓裏的住戶也不少,幾乎層層都住滿了。這年頭,什麽都缺,就是不缺窮人。
一層本來是兩戶,但是二房東拿了房屋的使用權之後,直接用簡易的隔音板和爛報紙隔成了一層窗戶。
伴隨著讓人牙酸的“吱呀”聲,淩天一步一緩地上了七樓,七樓因為是閣樓,所以隻住了他一戶。
擰開房門,淩天回到了這個五六天都沒有回過的小家,幽暗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灰塵的氣味。
一張木板床,一張桌子,一隻四角掉漆的破櫃子,還有一床薄棉被,這就是淩天的全部家當。
雖然寒酸,雖然家徒四壁,但好歹也是個家。
淩天站在屋子中央,微微低著頭開始脫衣服,他不敢站直了,怕碰到棚頂20瓦昏黃的小燈泡,窮人就是這樣的,無論你長的有多高大,生活卻處處讓你抬不起頭,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