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善看向眾人,指著寧氏道:“父老鄉親們,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我這位三嬸即開了頭,那我便把這家醜揚得徹底一點。
八年前,我祖父冠軍候帶著所有能上戰場的楚家男兒,決然奔赴抗擊突厥的戰場,半年後,我兩位叔叔和我的大哥戰死沙場,他們都是鐵骨錚錚的漢子,是為守護我大夏而犧牲,並不是為某個人,我楚家男兒活著的意義就是保家衛家,他們每個人都抱著隨時赴死的決心。”
說到此她哽咽不已,緊閉起雙眸,紅唇輕顫極力隱忍著悲傷。
昨日,她和楚知南想到了以收鋪麵,可一舉三得的法子。
這第一得,就是以楚家保家衛國的情懷,壓倒寧氏裝可憐博同情。
她看到被悲傷浸染的路人,唇角微彎起一抹狡黠笑意。
路人依稀記得八年前,全京都的百姓相送冠軍候與楚家大軍出征抗擊突厥,楚家軍喊著誓死保衛大夏的口號震天動地。
一晃已經八年了,他們都忘了依然還守著國門的楚家軍,泛著淚光的雙眸中有一絲愧然。
此時的路人哪裏還記得寧氏的柔弱可憐,看著楚子善,那是對楚家軍滿心滿眼的尊敬。
楚子善見百姓的情緒被調起來,抿了抿紅唇,又道:“二叔三叔和大哥的犧牲,我母親疼失愛子整日以淚流麵,二嬸本就身子弱,二叔的離世讓她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就在楚家上下悲痛不已時,我這位三嬸挺身而出,主動幫母親扛起掌家的重擔。
聽到此,大家都會為我三嬸的重情重義和擔當感動了吧,然……”
一個字,將煽情的話題急轉直下,路人皆充滿質疑的看向寧氏。
寧氏被眾人看的心虛,惶然的搖頭:“你們不要聽她瞎說,這個惡女,放狼咬人,無惡無作,她的話不能信的。”
楚子善冷睨著寧氏:“我還什麽都沒說呢,三嬸你緊張什麽?我少時是犯過錯,但誰年少時不犯幾件輕狂放肆的錯,我們還是言歸正傳,說回三嬸的事吧。
三嬸利用我母親心軟拿到了楚家多家鋪麵的經營權,我楚家生意亦如我楚家人,誠實重信,可從三嬸接手了店鋪後,我楚家商鋪信譽越來越差,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寧氏吼:“我為經營鋪麵儘心竭力,掙到的每一文錢都是我的心血,你個隻會吃閒飯的臭丫頭,你懂什麽是做生意?”
“你是很用心,用心怎麽坑騙顧客,用心怎麽把錢都整進自己的腰包,用心編生意不好的理由騙我母親,從你管鋪子就從未向楚家交過一分錢,卻是每月雷打不動的向我母親要錢上貨。”
“你胡說八道……”
“是我胡說,還是你坑蒙拐騙,一看便知。”楚子善說罷,向楚知南使了個眼色。
楚知南走到米鬥前,抓了把米看向路人:“大家看,這是米行最好的精米,我剛檢查過,裏麵參雜了很多的粳米,外表看著都是一樣的米,可是價格卻差了一半,常食精米的人隻要吃上一口便能吃出來,這就是以次充好。
還有這些普通的米裏麵摻了礫石,小小的礫石顆粒與大米外觀一般無二,精米中加粳米好在都可吃,這爍石卻是真實的石頭,是明晃晃的缺斤少兩,還有……”
路人的臉色由質疑漸變成憤然,皆走上前抓起大米查看,見到真如楚家姑娘所說都憤憤的指寧氏罵。
寧氏拍著大腿哭嚎:“楚子善,你為了霸占我們孤兒寡母的鋪麵,竟然如此誣陷我,冠軍候府都沒人性啊,以強權欺我們孤兒寡婦,老天爺啊,天理何在啊……”
楚知南微凝黛眉,憂然歎息:“我冠軍候府以強權欺你,還需自毀名聲嗎?三嬸你行事乖張刁蠻,大伯母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與你計較,多次警告你不可攥昧心錢,你一直不知懊悔,逼得我們不得不自揭家醜,就是要阻止你再欺騙世人。
世人都認為無商不奸,就因為你這種人,其實這個奸不是奸詐,意思是精明的頭腦,你自以為聰明實則是自斷財路。
我楚家人重信守義光明磊落,絕不允許有坑蒙拐騙無良德行,所以,我們才決定把鋪麵收回來,你沒了鋪麵依然是吃穿不愁的楚家三夫人,並不是你說的,把你們母子逼到絕路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