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從遠處傳來尖銳的蜂鳴聲。
仿若爆竹騰空,透過軒窗可以感受到夜空驟然亮了一瞬。
殿門外,幾名侍衛紛紛低聲議論。
禦前太監似是怕打擾秦昊蒼的房事,噓了一聲吼,壓著嗓音吩咐道:「快去打聽打聽到底何事?」
剛剛的那聲銳響,應該是宮中內應給攻城之人發的信號彈。
魏馳與秦燃這是要帶人攻城了。
可,秦昊蒼還沒死。
若是秦昊蒼從密道裡逃出去,迅速召集城中兵馬,那這場攻城逼宮之戰,勝算便會微乎其微。
趁還來得及追上秦昊蒼,得趕緊找到密道的機關才行。
耳朵緊貼在龍榻後的牆壁,輕輕敲打,聽聲音,牆裡麵確實是中空的。
狡兔三窟,像魏馳這些人,是不是都得在寢殿裡挖個狐狸洞才能安心睡覺。
隻是剛剛光顧著躲避暗器,沒能看到秦昊蒼到底碰了何處。
我將龍榻上的床褥悉數掀起,四下觸碰,尋找暗道機關的所在。
內心焦急萬分,腹部又時不時傳來絞痛,疼得我額頭冒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汗水凝聚,順著頰而落,我捂著肚子強撐。
鮮血順著我的大腿內側蜿蜒流下,隨著我四處翻找走動,床榻上留下了一個個血色的腳印。
若說是來葵水,可分明還差好幾日。
且每次我來葵水時,也不曾這般腹痛過。
且血流得也並不多,流了一會兒便停了,根本不像是葵水的日子提前。
難道是......
腦子裡不由迸出別的想法。
我快速將上個月葵水之後的房事,在腦子裡大概過了一遍。
每次房事過後,我沒有一次落下避子丸,怎麼會懷上?
而且,魏馳每次也都是及時在外麵......
看來是兩個法子都不靠譜。
我停下動作,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感覺有些微妙。
後知後覺的悲傷席捲心頭,淚水洇濕了眼眸。
可此時卻不是傷春悲秋的時候。
密道的開關始終沒找到。
也可能我已經找到了,但秦昊蒼若從密道內部觸碰反鎖機關,外頭的機關便會失效。
更何況,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浪費掉了。
秦昊蒼很有可能早已順著密道逃到了某處。
我就算再追下去,也終歸是慢了一步。
快速思忖了一番,我決定火速離開,趕去與魏馳相迎。
趕在秦昊蒼召集城中兵力反圍宮城前,儘快與魏馳逃離洛安城才是。
否則,我和魏馳都會成為甕中之鱉,死路一條。
至於秦燃那邊,就看他有沒有當天子的命了。
大難臨頭,誰還能顧得上誰。
找出簪子,我撬開腳腕上的鐵鏈,並將其纏繞在手臂之上,疾步衝出了秦昊蒼的寢殿。
殿門被我踹開的那剎那,不等秦昊蒼的禦前太監開口說話,我的匕首已經刺在了他的喉嚨處。
禦前太監一命嗚呼,倒在了我的身前,也濺了我一臉的血。
紫盈見狀,話不多問,亦是掏出匕首,將她身前毫無防備之力的小太監也一刀刺死。
守著寢殿的侍衛一瞬間神色慌亂,麵麵相覷之後,紛紛揮著手中的劍,朝我和紫盈砍來。
子時的夜,竟下起了北臻今年的第一場春雨。
廊廡外,細雨蒙蒙。
雨絲飄飛,落在臉上,觸感清涼溫柔。
夜風裹挾著潮濕且清新的泥土氣,順著廊廡卷過,吹起我的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