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魏來的?」,我問。
長生公公笑眼眯眯地頷首默認了。
「魏太子可有受傷?」
長生公公捧著拂塵,轉身邊走邊慢聲道:「隻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我家殿下這兩年與北臻國打仗,大大小小身上受了不少的傷,早就習以為常不當回事了。且這刀傷劍傷再嚴重,也不曾幾夜便白了發,要命的反而是心上受的傷。」
「……」
長生公公這陰陽話說的,說得我良心都痛了。
魏馳尚在主屋那邊歇息,長生公公先將我帶到書房後,便去同魏馳傳報了。
錦鯉則站在書房門外候著。
如今已是深冬,地龍火道入口的炭火長燒。
書房內溫暖如春,連腳底下都是暖的。
我那個院子沒有地龍,取暖也隻能靠炭火,著實不如魏馳這裡舒服。
隻是,這屋子裡坐久了,便熱得有些憋悶。
我起身走到魏馳的案桌旁,將那裡的窗戶支起了一扇。
誰知寒風登時湧入,卷得案桌上的紙張四散飛揚。
我伸手欲要抓住,卻瞥見一張張白色宣紙上的墨色字跡。
宣紙隨風翻卷飛舞,「時和歲豐,取予有節」八個字,也跟著若隱若現。
待所有的宣紙落地後,才發現那是用不同的字體所寫。
隸書、狂草,正楷,行書,還有大篆和小篆……
落筆收筆之間,執筆人的所有心思似乎都洇進了墨色之中。
我俯身撿起一張,指腹順著字跡的筆觸摩挲,好像每個字的筆鋒都刺在了我的心頭,疼得人不由濕紅了眼。
不是說不等了嗎,不是都將我放下了嗎?
為何還要一遍遍寫這八個字。
回想一下,好像我從未如此這般地寫過魏馳的名字。
不得不承認,薄情寡義這四個字,扣在我頭上確實不冤。
清幽淡雅的龍涎香從身側而來,修長的手指將我手中的宣紙抽走,魏馳淺笑柔聲道:「主人不在,歲兄隨便翻閱的習慣似乎不太好。」
我緊忙背過身去,用指尖輕輕揩去了眼角的淚痕。
轉身看向魏馳,愧疚地解釋道:「不好意思,剛剛嫌屋子裡太悶了,便想著開窗戶透透氣,不成想風太大,把這一桌子的書稿都吹亂了。」
話落,我緊忙俯身去撿,卻與魏馳撿了同一張。
而他的手也握到了我的手。
我緊忙抽出,去撿下一張,這次卻換做我碰到了魏馳的手。
清晰的笑聲從身側傳來,我轉頭看魏馳,懷疑他剛剛就是故意的。
可魏馳卻腆著臉說:「看來,歲兄與本宮心意相投。」
將其他宣紙撿起,整齊疊放好後,我遞給了魏馳。
「謝魏太子大度,未責怪在下。」
魏馳挑眉覷了我一眼,將手中的那摞紙壓在鎮紙下,回頭問我:「歲兄為何眸眼濕紅,可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
若說是,魏馳定要繼續追問。
我索性撒起了謊:「剛剛支窗戶時,好像有沙子吹進了眼睛裡。」
說完,我裝模作樣地揉了揉眼睛。
「哦?那本宮幫歲兄吹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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