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離開後，漫無目的地逛了一圈，最後在執法司前停下了。夕陽灑落在地板上，一個身著執法司製服的青年從司內走了出來，橙黃的陽光映到他嚴肅的臉龐，添了一絲蕭瑟與孤獨。

當他看見門口站在一個人時，瞳孔微微張大，臉上的表情有了鬆動，隨後揚起一抹淡淡的笑。

“歡迎回來，執法大人。”

“散散。”霏的腹中有千言萬語想要和他說，但見到他時，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走吧。老地方。”

霏一聽，也笑了，與散音一同去了執法司裡麵拿了一小壇酒，然後爬上了屋頂。

“對不起，我不辭而彆。”

“是啊，孩子都有了。”散音揶揄道。

“胡說。我還是孤零零的，幾百年前常青婚宴那個小孩就是我。”霏想起當年的誤會，不禁朗然一笑。似乎是因為這個烏龍解開了，兩人談話的氣氛也愉快了起來，也把一千年的事都解釋通了。

“散音，我好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霏坐了起來，抬頭看著那閃爍的繁星，忽然有一種一身輕鬆的假象。

“嗯。”散音癱在一旁的瓦岩上，已然醉了，迷迷糊糊地說著一些夢話。霏解下了披風，輕輕地蓋在散音的身上，自己則是枕著雙臂躺在旁邊，繼續看著天上的星空。

酒意上湧，霏感覺自己的頭有點昏昏沉沉的，連帶著視線裡的繁星也蒙上了一層霧，看得並不真切，如同在夢境一般。

他揉了揉太陽穴，好讓自己清醒一點。或許是覺得熱了，散音一把扯開了披風，正好被霏瞥見他小臂上那道長長的白印。

“抱歉，最後我沒有去。”

霏伸手去觸碰他手上的傷疤，雖然早已愈合，但也不難看出傷勢嚴重。霏心裡泛起一陣愧疚感，正想自責，措不及防被突然靠近的散音一驚。

“沒關係。我還是把他就地正法了。”

“你沒有醉？”霏詫異地看著散音，發現他的目光清明，此時正用他那雙褐色的眼睛深深地注視著自己。

“解酒藥，能醒快點。我隨身帶著呢。”他揉了揉後頸，坐了起來，“不過自從你不在了，我就沒有和誰喝過酒。”

“這麼說我還是你唯一的酒友。”霏笑了起來，戳了一下散音的大腿，向他伸出一隻手，“我也要解酒藥。”

散音裝作沒有聽見，不理會霏的索求，也不看霏，隻是坐在屋頂上看著遠方。

霏見摯友突然不理自己，一時有些茫然，索性就問了出來。

“散散，你為什麼不理我？明天還你還不行嗎？一千年不見難道變窮了嗎？我哥他……”

“你確定要嗎？”散音突然開口打斷霏，轉過身來，影子落在霏身上，遮住了大部分光。霏一時看不清散音的表情，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要是欠你什麼，我都會還的。”

“好，現在給你。”散音順手布了一個結界，隨後俯下身來，給了霏一個長吻，直到霏呼吸不上，他才結束。

霏被他的行為嚇到了，一把推開散音，立馬站了起來，一隻手召出自己的劍指著對方，另一隻手不斷用袖子擦自己的嘴唇。

“你是誰！”

散音跌坐在屋簷上，離邊緣隻有幾寸距離，他抬頭看著霏嚴肅的神情，不禁自嘲一笑，這個家夥寧願相信自己是假冒的也不願意相信自己對他懷有這種的心思。

“你又不相信，說了有什麼意義。”散音慢慢往劍靠近，差不多刺到他時，霏又猛地把劍收回去，拿劍的手微微顫抖，對散音吼道：“你真的想讓我傷你嗎？！”

說完他後退幾步，閉上了眼睛，背對著散音，似乎需要時間去消化這件事。

散音慢慢地站起來，在霏的默許下靠近，一下子卸掉了霏的劍，在對方反應過來的之前從背後一把抱住他，在他耳邊呢喃：“不要再走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