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她用精神力在毒露網裏探究一番之後,便又將精神力收了回來。“果然……這些毒蟲之所以要把毒液甩在這裏,不僅僅是因為它們必須要將多餘的毒露排出來,更是因為這些毒網的粘稠度會隨著時間逐漸軟化,我們方才進去了一個時辰,這些毒液就已軟化了……而這些經年累積的毒露,一旦全部掉進這岩漿裏麵對那些毒蟲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怪不得毒蟲的育嬰房和墳墓都在這個岩
漿眼底下,完全是為了能及時加固毒露。”
育嬰房和墳墓?
幾人聞言皆驚得一跳。
哪有東西會把新生與死亡建立在同一個地方的?
霍革問:“這不等於在自己頭頂上頂了一個隨時殺死自己的利器嗎?這些毒蟲瘋了?”魔君輕輕搖頭,沉吟道:“鬼穀毒蟲能存活是因為這些岩漿,它們也不可能生來便知曉自身毒性的影響,隻怕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沒有退路,隻能一代代這麽堅持
下去了。”
霍革:“哦,原來如此。”
魔君看了眼被綁住丟在一邊的幾條鬼穀毒蟲,問蘇九:“你要把這些毒蟲帶回去嗎?可是這些毒蟲依附岩漿而活,離開恐怕就生存不下去了。”
蘇九揚了揚眉,並沒有急著走。她抬手一揮,操控著本命火種溫度覆蓋在了幾條毒蟲身上,起先毒蟲還在抗拒,因為本命火種的熱度要比岩漿高一些,需要適應,等到適應好了,它們才停止掙
紮。
蘇九將本命火種收起來,火種卷起幾條毒蟲,轉瞬便回到主人體內。
她這才滿意地點頭:“隻要鬼穀毒蟲不死,鬼焰毒露任我取之。”
魔君:“……”
霍革:“……”
先有震天石、再有鬼泣樹,現有鬼穀毒蟲!
她這乾什麽都連根薅走的習慣,真是貫徹到底!
回去的路上,魔君和霍革看過蘇九的騷操作之後,都變得異常的沉默。
倒是顏花犯衝著岩漿麵上走的兩人大喊:“就不能帶我一個嗎?我陪你們來拿毒露,結果我狼狽的跟火坑裏拋出來的一樣!”
如果可以的話,蘇九當然想帶他們一起走上麵,起碼不用擠那灼熱的通道。
問題是這些岩漿的熱度如果不是本身耐熱的話,哪怕她能讓他們感覺不到灼熱,他們身上還是會被灼傷的,何必自討最受呢。
離開地下的路上還挺順利的。
隻除了某個不要臉的走到一半想起來時的話,拽著蘇九的胳膊耍賴的:“說好了,回來試試的!”
蘇九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沒回來的時候試了幾次了?
當她渾身上下那些痕跡都是假的?
蘇九冷著臉,不為所動。
實在是這家夥不知道是不是憋太久了,還是以前看過的帶色話本起效了,五花八門的手段都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專門研究過呢!
墨無溟見她不買賬,眼珠子轉了轉,輕聲勾引:“今晚回去再試試嘛……”他剛學的幾個姿勢,還沒試完呢!
蘇九沒好氣道:“試你個頭。”
墨無溟眼睛一亮:“頭也不是不可以,我給你講啊……就是下次我們……”
聽著他頭頭是道分析的蘇九:“……”
這天沒法聊了,這狗東西腦子裏已經全部被顏色填滿了!
雖然她挺喜歡的,但是這家夥明顯在那方麵的戰鬥力變強了,害她每次都處於下風,差點把她老腰給折騰斷了!
……
幽都城,內城。
央璽拖著一身傷回到內城,此時正坐在房間裏包紮傷口。
給他包紮傷口的是戮蠱,自從鷹老爹同意他跟魅女之後,他一般都跟在魅女旁邊幫忙。
原本鷹老爹是讓魅女給央璽包紮傷口的,戮蠱哪能讓她動手,麻利的就接過去了。
鷹老爹看在眼裏,心裏多少又軟了不少。
等到傷口包紮好,他就讓戮蠱跟魅女出去了。
鷹老爹看著垂眸不語,情緒稍顯壓抑的央璽,安慰道:“央璽城主,你這次去幽暗森林辛苦了,隻要梵音魔王煉出魔丹,躍蒼城主肯定很快就能痊愈了。”
“嗯。”
央璽低著頭,所有的表情都埋在了陰影裏,隻有周身裏氣息稍顯寒冽,大約跟他此去幽暗森林受傷過多有關係。
鷹老爹如是想著,又閒聊問了幾句他在幽暗森林的經曆,有沒有遇到藏羚城主,沒說漏嘴躍蒼的事情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話太多了,導致央璽倏地抬起頭,臉色慘白又冷漠的道:“魔王去哪了?何時回來?”
鷹老爹怔了一下,沒注意到他詢問的稱呼,下意識便道:“呃,魔君他們去烈焰城取鬼焰毒露了,順利的話應該快回來了。”
央璽再度垂下眼,低低地“嗯”了聲。
他接二連三的漠然態度讓鷹老爹心生奇怪,不免多問了句:“央璽城主,你沒事吧?除了這些外傷,可有別的內傷之內的?”
央璽皺著雙眉,搖了搖頭,眼底壓著的全是不耐煩。
鷹老爹心裏還是感覺怪怪的,但是沒有再多說什麽,隻當他這次去幽暗森林太勞累了。
就在這時,央璽忽地問:“兩個魔王,都去地下城了嗎?”
“呃,對,無上魔王也出關了,所以就一起去了。”
“……”
央璽再次陷入沉默。
這番神態惹得鷹老爹心裏更是疑惑不解了。
魔君不是已經把他說通了嗎?他怎麽還一副對兩個魔王很有敵意的樣子?
思及此,鷹老爹道:“梵音魔王與無上魔王跟魔界是合作關係,央璽城主應該能明白其中的利益牽扯關係,梵音魔王不惜麻煩,你我擔憂之事,絕不會發生。”
一直冷漠臉的央璽忽然扯了扯嘴角,似乎往上揚了揚,很短暫的壓下去,最後又倏地抬頭,赤紅的雙眼死死地盯著鷹老爹。
那一瞬間他的眼神是痛苦、掙紮與恐懼。
鷹老爹駭然一驚:“央璽城主!”
央璽倏地閉上眼,再度睜開眼睛卻是一片平靜,再無波瀾了。
嗬,一隻小臭蟲,也妄圖逃離他的掌控,簡直癡心妄想!
央璽捏了捏眉心,語氣有些煩悶和無奈:“幽暗森林的魔物太多了,我這次被侵害了太多次,眼前總有些幻覺。”“這樣啊,你嚇我一跳,沒事就好。”鷹老爹鬆了口氣,袖口下的手微微收緊了,他緩緩起身,餘光掃過門外的女兒與女婿的身影,最後落在躍蒼身上:“躍蒼城
主這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他邊說,邊朝著床邊走。
卻是後脊一僵,瞳孔縮緊,滿眼的不可置信。
比他高一頭的央璽就站在他身後,強壯的身軀將他擋住,耳邊更是傳來對方涼涼的聲音:“你這老頭為什麽一定要這麽敏感呢?好好活著不行嗎?”
明明是央璽的聲音,卻透著詭異的陌生感。
“你不是央璽……你到底是誰?”鷹老爹聲音壓得很低,冷汗順著額角流淌下來,他不敢鬨出動靜,生怕外麵的女兒和女婿聽見,進來也是白送死。
“吾之名諱,豈是爾等得以窺見?”
央璽的聲音高高在上,卻讓鷹老爹聽出了那獨屬於仙界藐視眾生的冷漠,他驚愕道:“你是仙君?不,不是……你是天君嗎?”
能說出“吾之名諱,豈是爾等得以窺見?”這番話的人,地位絕對不低!
央璽低低笑了聲,很是玩味的道:“已死之人,何須知曉。”
他輕描淡寫地丟下這句話,而後轉身離開房間。
鷹老爹腦袋嗡的一聲響,兩眼漸漸失去聚光,腳步踉蹌著走到床邊,手蜷成爪狀在身上撓了撓又捂住嘴,試圖用手托住不受控製地被強行按下腦袋。
最後,他拚儘全力用餘光深深地看了眼門外女兒的背影。
一滴淚從他眼眶滑落,砸在了手背上,最終還是無力垂下頭,閉上眼睛。
鷹魅靠在門外,有些無聊的把玩著戮蠱的手指,輕聲道:“我爹說了,等把這裏的事情辦完了,我們倆就回去把婚事給辦了!”
戮蠱傻嗬嗬的笑道:“嗯嗯,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你爹以後就是我爹,我給他養老送終!”
魅女:“呸呸呸,我爹命長著呢!”
戮蠱連忙朝著自己嘴巴打了幾下:“爹還要給我們帶娃呢!”
“切,誰要給你生娃啊。”
魅女嬌嗔了下,靠在他懷裏,暢想著以後美好的生活。
……
從地下城出來後,一行人也沒有別的事耽誤,挺快的。隻是等到魔君與霍革回到內城,腳步跨進院子的那刻,聽見魅女淒厲喊了聲:“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