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瀟瀟,我來接你回家(1 / 1)

兩刻鐘後。禦書房外。候著的楚聿辭有些站不住了,那門終於打開,葉錦瀟走了出來。“瀟兒!”他快步上前,看見她手裡握著的聖旨……眸色狠狠一晃。隻是一瞬,便如常般問道:“皇上答應了?”“嗯。”聖旨已經寫下,是以和離之名。從今往後,她自由了,卻又有了另一層束縛……“皇上與你單獨說了什麼?”葉錦瀟揣著聖旨,收入袖中:“沒說什麼,就問了一下我的個人想法,以及日後的打算,聊表關心。”“除此之外,便沒說彆的了。”楚聿辭看著她,似乎不信。葉錦瀟好笑道:“看什麼,我還能騙你不成?”倒不是。隻是,聊表關心的話,何須讓他退下?他難道不能聽?“走了,出宮。”楚聿辭掃了眼禦書房的位置,壓了壓眼底的思忖,站了片刻後,才提步跟上葉錦瀟的步伐。這時,那邊,德公公快步走來:“葉小姐留步。”“太上皇傳召。”-短短半個時辰,聿王夫婦和離一事便如炸開的鍋,傳遍整個帝都城:“聽說了嗎?聿王與聿王妃和離了!”“不會吧?想當初聿王妃為了嫁給聿王,費儘心思,手段用儘……”“依我看,八成是聿王休棄她,隻不過說成和離,保留她的顏麵罷了。”“我看也是……”傳著傳著,便從‘和離’傳成‘聿王妃被休棄了’。聿王府。當葉錦瀟跟楚聿辭回府時,隻見府外早已圍滿了看熱鬨的百姓。近百號人站在長街兩頭和小樓上,探頭探腦著,此起彼伏的議論著:“被休了……”“可不是……”“聽說聿王妃目無尊長,肆意妄為,這才被休的……”“這下了堂的婦人,還是被皇室休棄的,誰還敢娶?隻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了……”“聿王府之事,與你們何乾!”非議聲中,有一道清脆的女聲響起:“我看你們是吃飽了撐的,有這個閒情逸致,倒不如好好管管自己家那雞毛蒜皮的瑣事!”石階上,身著藍色便衣的陸春靜以一人之聲,冷斥所有人。百姓們頓時不樂意了。嘴巴長在他們身上,難道連說話的自由都沒有?況且,他們說的是事實,並非憑空捏造。皇上都下旨和離了。還怕被人說?就說。偏要說。還要大聲說。眼看雙方就要爭吵起來,突然響起侍衛的行禮聲:“王爺,王妃……葉小姐,您們回了。”馬車上,一雙矜貴的身影陸續下來。楚聿辭冷寒的眸掃了過去,隻字未言,卻銳利如劍,裹含著沙場多年的淩厲,瞬時令百姓們縮了縮脖子,嘴邊的聲音弱了幾分氣勢。“瀟兒,你先進府收拾行李。”“好。”葉錦瀟走了過去,跟陸春靜打了招呼,便先去忙了。陸春靜見二人相處和諧,說是夫妻,更像是朋友。“陸女醫。”她正了心神,上前幾步:“見過聿王殿下。”楚聿辭頷首:“聽聞,近日婉妃的臉不慎被野貓抓傷?”陸春靜回話:“確有此事。”後宮皆為妃嬪女人,禦醫是男人,多有不便,如今,在張女醫的教導下,她已經開始經手後宮的事了。婉妃的臉,便是她醫的。“哦,女人的容貌極為重要,婉妃傷在臉上,若是留下疤痕便難看了,正好本王這裡有一盒珍稀的玉露膏,可祛除疤痕,使皮膚恢複如初生般嬌嫩。”楚聿辭揚手。景易快步上前,取出袖中之物,雙手奉上。陸春靜接過。打開時,清鬱的藥香浸人心脾,使人腦中一空,掃去所有疲憊乏累,格外醒神。確實是無比珍貴的好藥。隻是……裡麵卻加了一味蛇猩草。蛇猩草碰到傷口,是潰爛、腐敗、毀容的毒物……她迅速低頭福身:“王爺放心,下官知道該怎麼做。”-府內。冷院。說到收拾行李,其實葉錦瀟沒什麼要帶的東西,她衣服、首飾不多,嫁妝也全部折成了現銀,被褥家具小廚房這些東西不必帶。最後,隻收拾出來一個小包袱。阿夏忍不住疑惑的問了一句:“小姐,王爺是皇上極為寵愛的皇子,嫁給他不是勝過萬千男子嗎?”葉錦瀟隻笑了笑:“可曾聽過一句話,有情飲水飽。”錢財,從來不是評判愛情的唯一砝碼。“柔兒,東西都收好了嗎?”“都好了,小姐,您看看屋裡還有什麼遺漏嗎?”“無妨,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走吧。”“是。”主仆一行人走出冷院,隻見外頭站著風行、景易、管家和一乾下人,他們都個個不舍的巴望著。怎麼就和離了?一定要走嗎?王妃當真舍得王爺?她的心是秤砣做的嗎?楚聿辭站在遠處的廊下,眺望過去,即便已經儘力平和了,可真到這一刻,仍是止不住心中的波瀾。許是近鄉情更怯。雙腳猶如灌了鉛,不敢過去。當年母妃走時,他都未曾這般膽怯過……看著她的背影逐步遠去,他不敢再多看,背過身靠在冰冷的牆上,閉上雙眼。瀟兒……出府。府外。百姓們看熱鬨不嫌事大。俗話說得好,法不責眾,一兩個人不敢得罪,可他們一大群人,自然膽子也大,又繼續指指點點起來:“下堂婦,真丟臉。”“這輩子嫁不出去了……”“長那麼漂亮有什麼用?”葉錦瀟出來時,數道目光從各個方向射了過來,她就像動物園裡的猴子,一舉一動都被人注視著。“葉姐。”陸春靜上前,忙接過柔兒手裡的包袱,幫著拿一些。她聽到了‘和離’的風聲,便立即趕到了聿王府。多一個人,也多一分勢。日子是自己過的,讓這些多嘴的長舌婦議論去吧!這時,人群外,一道藍色的身影有些瘸拐的走來:“四妹。”是葉暮辰。他收到消息,趕緊趕來:“四妹,人各有誌,無論做出怎麼樣的選擇,都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每個人的路都不同。”葉錦瀟沒想到他也來了。數日不見,他的腿倒是好多了。“勞煩你們跑一趟。”陸春靜和葉暮辰站在她身旁,為她撐腰,冷冷的看向那些多嘴的百姓。一個妙齡女子掩嘴,大聲偷笑:“還從沒見過哪個下堂婦,這麼理直氣壯的,要是我被夫家休棄,恐怕早就羞憤的一腦袋撞死了。”陸春靜冷聲:“和離的聖旨是皇上下的,你這是在質疑聖上的旨意?”妙齡女子仗著人多,可不怕,揚著腦袋道:“聖旨說是和離,可誰不知道,這隻是不想撕破臉麵,保全葉氏尊嚴的說辭罷了。”“休棄就是休棄,下堂就是下堂,爛鞋就是爛……”“讓開!彆擋路!”突然,人群外,一批穿著青衣、侍從模樣的男人大步走來,手裡的劍往兩邊扒,以最快的速度開出一條路。那妙齡女子一聲慘叫,被推倒在地上:“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欺推弱女子,要不要臉!”通道那頭,一道少年沉穩、眉間殺伐老練的身影走來。少年衣袍矜貴,居高臨下的俯視腳邊之人:“我等七尺男兒,哪比得過你這七尺長舌?”妙齡女子的臉乍然通紅,半是憤怒,半是羞惱。這男子竟辱罵她是長舌婦!可惡!他看起來模樣白皙俊朗,不過十八九的年紀,想不到說起話來如此不饒人!顧景行冷哼一聲,左手的劍扔到右手,大步走向聿王府。“瀟瀟,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