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夜冥委屈告狀(1 / 1)

嗯……”他劇烈的哆嗦著,身體裡像是有兩頭凶獸,一冷一熱的交織碰撞。時而冷得如墜冰窖,天寒地凍。時而熱得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好冷!好熱!那高大的身體緊緊的蜷縮著,像一頭受傷的狼,顫抖著,每一下呼吸都喘得極重。但,沒有再踢被子了。葉錦瀟抓住他的手,皮膚又燙又冰,冷熱交織,情況比想象的還要嚴重,要是再不退燒的話,可能會燒壞。這個傻子!這麼冷的天,莫不是不要命了!“小姐,藥煮好了。”小菊急忙端來。“給我。”“小心碗燙……”葉錦瀟直接拿了過去,剛煮好的藥騰騰冒著熱氣,她舀起一勺,吹涼了,在手背上試了一下溫度,這才喂到夜冥嘴邊。可,他卻不肯張嘴。“葉七,喝點藥。”他的薄唇緊緊的閉著,低下的頭埋進被窩裡,縮成一團。“葉七。”葉錦瀟捧起他的臉,另一隻手拿著勺子,可那藥到了嘴邊,便順著嘴角流進脖子裡。弄臟了衣領,卻一絲都沒喂進嘴裡。“張嘴。”“你發了高燒,不喝藥怎麼行?”夜冥閉緊雙眼,失去意誌,隻緊緊的抱著自己,蜷縮成一團,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彎蝦。這時,葉錦瀟才發現由於發燒而滾燙的皮膚,他的右手泛著不正常的通紅。那手背好像被蹭掉了一層皮。又紅又腫。左手和其他位置卻是正常的。她皺起眉頭。“小姐,葉七大人不喝藥可怎麼行?他臉都燒紅了,再這樣下去,該不會出事吧?”小菊擔心的說道。葉錦瀟放下碗,“你來幫我。”她捧著他的臉,捏著下顎,嘗試性的想打開他的嘴。終於撬開一條縫。小菊眼疾手快,趕緊把藥汁喂了進去,卻被他嗆了一聲,全部吐出去。“葉七!”他潛意識的不想喝藥,葉錦瀟費了好一番功夫,都奈何不得他,想不到他如此固執,哪怕是生病了,也犟的跟頭牛一樣。無奈。不得不采取物理辦法退燒:“去把我今天買的酒溫熱,倒在盆子裡,再拿條帕子來。”小菊趕緊去。很快,備好。葉錦瀟將帕子浸在熱酒中,擰乾了些,擦拭著他的額頭和太陽穴,看著他燒到酡紅的麵龐。平日裡,他寡言少語,不喜言談,冷冰冰的。生著病,依舊還緊緊的抿著嘴巴,蹙著眉頭,一副極其不安、非常不高興的樣子,很不好招惹。“葉七,你不愛說話,我隻能從平常的點滴裡去捕捉你的性格與喜好,如果有什麼不喜歡的東西,你也從不與我說。”葉錦瀟用酒擦拭著他的頭腦、脖子、雙手、虎口等重要穴位,達到退燒效果。一邊擦拭,一邊低聲跟他說話:“要不是我闖進來,你打算在水裡泡多久?”“有什麼事,為什麼不跟我說?”又悶又固執,像頭牛。酒涼了,吩咐小菊再去溫熱。熱好,她又擰乾著帕子,低著頭,仔細的給他擦身體穴位。直到擦了三遍,夜冥的呼吸才逐漸恢複平穩,極高的體溫終於降了下去,沒有再冷熱交替了,葉錦瀟也鬆了一口氣。取了條乾淨的帕子,給他擦頭發。夜冥的頭發好長,沾濕水後拿在手裡又厚又重,足足到了腰部位置,濕黑著像一匹上好的錦布,光滑發亮,一點分叉枯燥都沒有。很漂亮。像藝術品。說來,還是古人健康,飲食、起居各方麵都很規律,若是在現代,稀少有女子能養出這麼長、這麼有光澤的長發。她垂著眸,一點一點仔細的擦。不禁想起上次,楚聿辭運起內力,從她的頭發上捋過,頭發便一寸一寸的變乾。可惜,她沒有內力。葉錦瀟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將他的頭發擦了七八分乾,便去廚房那邊吩咐煮粥。回到房間。剛推開門,便見榻上一雙暗紅的眸微垂著,平靜而黯淡。“葉七!”她神色一喜,“你終於醒了!”葉錦瀟疾步上前,奔至床前,手背試了下他額頭,溫度正常。“醒了便好。”險些嚇壞她了。“你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會昏睡在浴桶裡?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出什麼事了?”葉錦瀟坐下來問。夜冥垂著眸,抿著嘴角沒說話。一如往常般,肅冷寡言。“葉七。”葉錦瀟耐心的語氣,就像在哄小孩,“出什麼事了,你跟我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人與人之間要交流的。”她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就連動物之間,都會用特殊的聲音、或者某些動作交流信息,更何況是人?夜冥不肯出聲,如舊般冷淡孤立。即便身上還帶著暫未褪去的病態,但他已經冷傲如常,仿佛全天下隻有他一人。“葉七!”“葉七!”葉錦瀟叫了幾聲,險些氣急敗壞了,握住他的手:“到底怎麼了?你跟我說。”“是誰欺負你了,還是心裡不高興?你告訴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夜冥眸子輕顫,被她握住的手掌像觸電,無條件偏袒的話,更是令他迅速紅了眼角。就像一個無比堅強的小孩。在外麵時,無論是被欺負,還是怎樣,都能做到剛毅到底,不摧不折。可一旦在父母、家人麵前,就會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嚎啕大哭。此時,他便是這種心情。從未有過這種酸楚的情緒,令他陌生又惶恐,雙眼控製不住的蒙上一層水霧,慌張的扭頭躲到一側,想要藏起來。“葉七。”“你想讓我擔心是嗎?那我今夜便在這裡守著你,等你好起來為止。”他薄唇嗡動:“我……”不。不要她擔心。可是一開口,他便哽咽了:“我……”嗓音在發顫,一股劇烈的衝動與悲鳴,幾乎衝破胸腔,噴薄而出。“說,你說。”葉錦瀟握緊他的手,身體往前傾了些,“葉七,你說,我在聽。”他紅著眼角,緊抿的嘴巴無法抑製的輕顫,那種悲鳴就好像遭受了天大的委屈,用儘渾身力氣般告狀:“她……她碰我。”葉錦瀟身子一怔。什麼?!可是很快反應過來,隱約猜到是什麼事。“碰到哪了?”他委屈的將頭撇到一側,紅著眼睛,聲音嗚咽,萬般憋屈的眼中含著濕潤,鴨羽般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晶瑩,仿佛被玷汙了清白:“手……”說好隻演戲的。可陸春靜摸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