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沒注意到莫南走了神,還在那裏跟他念叨著:“就算是有靠譜的證據,隻怕這會兒,真凶出國的機票都已經買好了吧……”
莫南隱約已經猜到到底是誰在偷摸聯係自己。
“要是能提供證據,局裏麵會為了這事兒跟周家翻臉不?”
莫南心裏打定了主意,以老張在機關裏麵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經驗,多少能代表一些官方的態度。
“如果有確鑿的證據,局裏麵肯定也拿周家沒辦法,不過巡視組這會兒正在杭城賓館裏麵住著……”
還不等老張把話說完,方才找莫南簽字的那個小醫生從門裏麵探了頭出來:“手術很成功,林醫生馬上出來了。”
因為麻醉效果還沒過,林青並沒有醒過來,不過嘴唇上已經有了不少血色,沒有上救護車時那般嚇人了。
“姐夫,咱刀口可沒師姐縫得那般好看,師姐到時候追究起來,你可得幫忙說說好話。”
急救醫生也算是個熟人,是林青的學妹,水平是相當不錯的。之所以這麽說,無非也就是想著緩解一下莫南的緊張。
手術雖然很成功,不過因為是自己人,加上醫鬨這種事情天然就有些新聞的敏感性,所以林青也就享受了一把ICU的待遇。
理論上來講ICU是不允許家屬陪護的,不過鑒於林青此時也並不需要特別監護,加上畢竟是自己係統裏麵的人,所以多少享受了一點特權,莫南也就溜了進去探望一下。
在ICU裏麵安頓好了的林青已經醒了。
“薇寶沒事吧?”
這是林青看見莫南時問的第一句話。
“姑娘挺好的,這會兒正在小劉懷裏睡覺呢。”
知道姑娘沒了危險,林青勉強打起的精神便又弱了下去,有氣無力地跟莫南說了兩句諸如“沒事”“不怎麽疼”之類的閒話,便沉沉地睡了過去。
“林醫生家屬吧?”
見林青睡著,莫南本想去護士站找護士要個凳子,好坐在床邊陪她一會兒。
誰知護士見到他就說了一句:“副院長找您談話,就在外麵辦公室等著您呢。”
難不成這又是周家請的說客?
莫南帶著一腦袋問號去了外麵的辦公室。
辦公室裏擺了一個電腦桌和幾把椅子,一個禿腦殼的油膩大叔和一個橫挑眉毛豎挑眼的半老徐娘正在桌子後麵坐著。
還有一個頭發花白的半大老頭正在殷勤地端茶倒水,臉上的諂媚藏都藏不住。
三個人都沒穿白大褂,不過從手表和配飾上來看,顯然都不是一般人。
就在莫南還在打量著他們三人的功夫,那個頭發花白的半大老頭先說話了。
“林醫生家屬是吧,我是咱們醫院的副院長,你叫我老張就行了。”
莫南心說,要是叫你老張,外頭那個刑警副隊長豈不是要降一輩?以後叫他小張?
“原來是張副院長……”
還不等莫南客套完,張副院長就打斷了莫南的話:“我來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衛生局的邱副局長。”
那個禿頭皮笑肉不笑地跟莫南打了個招呼,乾咳了一聲準備說點什麽的時候,被那個女人給打斷了。
“大家都挺忙的,就別套近乎了。”
那個畫著濃妝的半老徐娘嗓子雖然聽起來柔柔弱弱的,語調卻冷淡得如同寒冬臘月一般:“最近是創建文明衛生城市的關鍵時期,醫鬨這種吸引流量的新聞,可不能影響全市整年的努力,不然到時候,哼!”
那女子冷哼了一聲,細長的眼眸瞥了莫南一眼,擺了擺手就出去了。
“這是市委宣傳部的副主任。”
那女子的背影和副院長的介紹聲有些紮人,戳得莫南想罵人。
莫南很想衝上去質問一句,難不成把自己媳婦被捅了一刀這種事情給壓下來,這杭城就變的文明衛生了?
那位衛生局的副局長訕訕的說了幾句場麵話,無非也就是以大局為重之類的套話,也打著官腔離開了。
隻有那個張院長出來做了個好人,答應林青住院期間費用全麵,工資照拿之後,才跟莫南借口自己公務繁忙告辭走了。
從辦公室出來的莫南反倒沒有了方才那般憤怒。
雖然用的理由是最近在創建文明衛生城市的名頭,不過這整件事情後麵卻有一股子濃濃的周家的味道。
原來這就是以勢壓人麽?
莫南拳頭握的死緊,感覺好像都要把自己的掌心挖破了。
難不成自己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傷了自己媳婦的凶手逍遙法外?
不行,得想法子報仇。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莫南開始琢磨起來了該怎麽做。
難道要去上麵告狀?
可是自己在官麵上無親無故的,又怎麽能絆倒這富可敵國有錢有勢的周家?
在空蕩蕩的辦公室裏像沒頭的蒼蠅一般轉悠了好幾圈,莫南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對方如此大張旗鼓地想著趕緊把事情壓下去,意思也就是他們也有忌憚的地方。
不然就算自己喊破了天去,人家硬把事情壓下來,自己又能拿他們周家如何?
他們害怕的,到底是怕掀起來輿論對他們不利,還是方才老張說的那個正住在杭城賓館的巡視組?
聯想到手表上收到的消息,莫南隱約有了一個主意。
不過要先回家去找找是不是真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