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月亮是可以吃的,星星是寶石變的……”
冷靜清醒的人幼稚起來,隻會比小孩更難對付,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或許發泄的意味更多一些。
聲音蹭在沈宴笙心尖上,像一隻隻墜落的紙鶴,俯衝進湖水裏漾起波痕。
他的確有很多罪責。
其中最深重的一條,就是不該離開餘燼身邊,讓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經受了那麽多無可對人言說的難過。
沈宴笙落下一串細碎的吻,向她承認:“是我的錯。”
“我是天底下最可惡的人。”
“你給我留個印記,在哪裏都行,我任由你處置好不好?”
餘燼問:“那我在你臉上寫個名字呢?”
“……”
寫名字可以,寫臉上不太行,古代懲罰罪人也不過如此了。
但哄人總要哄到底,半途而廢怎麽能行?
沈宴笙說:“反正我這張臉都是你來看,隻要你看得下去,我不發表意見。”
“你動手吧。”
餘燼輕哼一聲,當真起身找來紋身機跟色料,睡袍鬆鬆垮垮掛著,如同直白熱切的引誘。
她飛快布好台,沒打算使用轉印設備。
酒精噴在牙齒咬過的地方。
靠近心臟。
沈宴笙沒躲,縱容她任性,他有點兒開心,笑彎了那雙狹長的眼眸。
餘燼溫熱的手指撐開皮膚,落下永遠屬於自己的印痕。
淺紅色跟他的皮膚很配。
細密血珠溢出,被她輕柔擦去,紋身機走過的地方微微腫起,紅色紋身是洗不掉的,沈宴笙心臟處這枚齒痕注定要攜帶終身。
這是餘燼處置這顆心的辦法。
她的愛貪婪,尖利,卻被沈宴笙儘數滿足,容納進他柔軟愛意裏。
餘燼問:“痛嗎?”
“一點兒也不。”沈宴笙目光坦然,“我很喜歡,因為它是你給予我的。”
“如果能多吻你一會兒就更好了。”
“阿燼,我找到了你的筆記,但時間太緊,趕著回來,沒能看完。”
“我……很開心。”
餘燼不自然地扭頭,開始回憶自己寫了什麽,到底有沒有將青春期的某些幻想,寫進那本以為不會見光的筆記裏。
作為她某些方麵的啟蒙對象,她似乎確實寫了很多不可描述的語句。
沈宴笙得寸進尺道:“我還看了你的畫室。”
“一直沒想到,原來你對我肖想——”
“閉嘴!”
餘燼臉頰滾燙,凶凶地捂住他的唇,卻被舌尖輕佻碰觸,觸電似的收回手。
沈宴笙似笑非笑地問:“債主都被你綁起來了。”
“難道害怕的人不應該是我?”
她想一直鎖住沈宴笙,卻不忍心他真的變成囚徒,於是被他誘哄著解開手銬,一下子摟在懷裏。
餘燼低聲告誡:“你別騙我。”
自從醒來後不見他人影那天起,她就沒法安心入睡,總害怕醒來後又隻剩下自己。
沈宴笙放棄哄睡,換成另一種更起效的方式。
慢慢來吧。
這些問題都不算什麽,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用來逐一解決。
沈宴笙推掉了很多事情,自願留在餘燼身邊畫地為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