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寒時坐在那兒，整個人怔了好半晌。</p>

心臟處，劇烈跳動。</p>

直到小相思抓著他的胳膊搖了搖，“爸爸，你在想什麼？你彆難過哦，就算我跟了媽媽，也會經常回家看你的！”</p>

他忽然回了神，盯著小家夥再次確認：“你真的見到媽媽了？”</p>

就在前幾秒，他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p>

小相思認真的點點頭，“對呀，我和媽媽還有乾媽，逛了一天街，買了超多東西，還吃了兩頓大餐，對了爸爸，我們還一起拍照了。”</p>

她從小口袋裡摸出自己的小手機。</p>

這是薄寒時給她買的。</p>

她打開圖庫，遞給薄寒時，“喏，我們拍了好多照片呢。”</p>

照片上，她和相思臉貼著臉，溫柔又明媚。</p>

落地窗外的陽光，灑在她身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p>

大概是因為生病的緣故，她比從前更瘦，瘦到易碎。</p>

他心臟抽痛了下。</p>

薄寒時看著那些照片，看了許久，遲遲沒說話。</p>

小相思湊過去，澄澈無邪的大眼盯著他，“爸爸，媽媽現在回來了，你要不要爭取一下？”</p>

話音剛落。</p>

小相思的手機上，彈出來一條微信。</p>

溫暖姐姐：【相思，到家了嗎？】</p>

薄寒時自然看到了微信消息。</p>

他看著消息，問相思：“你媽媽就是橋溫暖對嗎？”</p>

“嗯！爸爸，你也知道溫暖姐姐？溫暖姐姐在網上唱歌可火啦！我們班好多同學都聽過她的歌！爸爸，你也喜歡聽溫暖姐姐的歌嗎？”</p>

薄寒時沒回答，又問：“你和橋溫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聯係的？”</p>

“嗯……好像是從過年的時候，媽媽說那會兒過年，她一個人在國外很孤單，特彆想我，就來加我微信，想跟我說說話。”</p>

所以，她已經和相思聯係了大半年時間。</p>

她想念相思，回來是為了見相思，見南初。</p>

唯獨不是為了見他。</p>

她甚至，躲著他。</p>

他忽然想起那天在南山墓地，其實嚴琛根本沒有親戚葬在那兒，那天去南山墓地掃墓的人，是喬予。</p>

她是去看溫晴的。</p>

因為不願意麵對他，所以她藏了起來。</p>

是因為溫晴的死，和他母親有關，所以她無法釋懷，不願意見他？</p>

胸膛處的情緒，五味雜陳。</p>

悲喜摻雜，情緒難辨。</p>

小相思看著他，眨了眨大眼，“爸爸，媽媽回來了，你不開心嗎？”</p>

男人喉結滾了滾，聲音沙啞至極：“開心。”</p>

真的開心嗎？</p>

爸爸的表情，怎麼看起來好難過？</p>

“爸爸，你彆難過，大不了，我跟媽媽過三天，跟你過三天，一周七天，還有一天，我們仨一起過，好不好鴨？”</p>

薄寒時笑了下，他伸手揉了揉相思的小腦袋。</p>

有些事，要是跟孩子想的一樣簡單就好了。</p>

成年人之所以是成年人，是因為，成年人的世界複雜，也不是非黑即白。</p>

更多的事情，是處在灰色地帶裡。</p>

就像他和喬予的關係，既做不到徹底釋懷，也很難做到毫無心理負擔的重新在一起。</p>

他不恨她了，可自從溫晴死後，他好像也沒有資格再去糾纏她。</p>

薄寒時支開小相思，“不早了，你先去洗澡吧。”</p>

“可是我還沒有回媽媽信息。”</p>

“我幫你回，我有事和她說。”</p>

“那好吧，爸爸，你對媽媽說話要溫柔一點哦，女孩子不喜歡高冷的。”</p>

薄寒時淡聲“嗯”了一聲。</p>

小相思操心的又囑咐了兩句：“爸爸，媽媽如果拒絕你，你彆生氣哦，你得哄哄媽媽，女孩子都喜歡被哄，如果你生氣，女孩子隻會更加不想理你。”</p>

“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快去洗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