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是平西將軍的兒子,當年被頌安長公主殺害時,京兆府也派了不少人來查驗現場,才得到了失手這一事實。
當年民眾是否相信暫未可知,但京兆尹具有一定的權威性,失手算是事實。
案件一旦被翻起來,其中諸多疑點便引起了眾人討論,特別是頌安長公主年輕時名聲不小,曾多次以自己的私房鎮救難民、支援前線;也參加過民人雅士的流觴詩會。
不論是才情還是其善良,都流傳甚廣,一度成為萬千男子心中的白月光。
那些人隻是老了,又不是死了,當即與不明真相的人據理力爭起來,有的還是自己的小輩,主打的就是個輩分壓製。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又一篇小報橫空出世。
即《家暴!流放!表麵婚姻究竟給她帶來了什麽?!》
國盛之時,民風開放,先帝更是頒發過法令,規定夫妻和睦,減少家庭矛盾。
其中包含的一條,便是家暴者罰剃須或剃發遊街示眾,關押十五日,並處以高額罰金。
家暴列入犯罪的範疇,這件事情就大了,特別還引起了頌安長公主那些追隨者的憤怒。
可別小看了這些別人眼中隻會寫點酸
詩的文人,他們抨擊起來,可不比小報的威力小,短短幾日,就壓得流言翻不起浪花。
在這樣的重壓之下,就算是皇帝也不能不放人,而這也證實了頌安長公主受難的現實。
此時的安慈殿中,氣氛也是十分低迷。
太後站在窗邊,凝望著的,便是前幾日頌安長公主站過的地方。
“林川,你說哀家是不是做錯了?”她忽而問。
嬤嬤哪裏敢議論太後的不是?即便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還是回道:“娘娘是一國之母,自有旁的考慮。”
但這樣的回答,已經表達了自己的看法。
太後不是個聽不進勸的,特別是對自己身邊的老人,她更多幾分耐心。
此時認真審視起來,竟也覺得確實太過了些。
“頌安成親半年時,曾經哭著來找哀家,說實在是與駙馬過不下去,問哀家能不能和離。哀家當時隻覺她年歲小,心性不成熟,自以為好好勸慰了一番,卻沒想到,竟是害了她。”
見太後眼圈微微泛紅,林川嬤嬤也是不忍。
“太後最是疼愛長公主殿下,若當年知曉她受的委屈,定不會容忍駙馬那般欺負殿下。”
“莫要稱他作駙馬,他
也配!”太後大怒,“若早知如此,哀家定要將他扒皮抽筋,以解我兒之苦!”
可說著說著,她心中又是悲戚,“可你說,當年為何她要瞞著哀家呢?”
“奴婢不敢揣測殿下,但以奴婢對殿下的了解,她是最善解人意的。當年平西將軍正當時,想必也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會忍氣吞聲吧。”
太後聞言卻是冷哼一聲,“他那不成器的兒子敢對公主動手,死了也是活該!頌安也傻,若真受了這種委屈,哀家還能不為她做主?”
林川嬤嬤沒有說話,其間意思不言而喻。
太後也鬨了個沒臉,瞪她一眼,也在心中歎了口氣。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和親一事確實是哀家糊塗了,竟相信了皇帝的考慮。仔細想來,當年頌安不敢與哀家說實話,失手殺人的內情也沒傳到哀家耳中,想必就是皇帝從中隱瞞。”
“哀家的兩個孩子,到底還是離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