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個愛花之人,既然造了這個人設,又能讓秦禮都不曾發覺,林夢音絕對是費了心思的。
這樣細細籌謀的人,必定不希望自己的心血落空,江語棠這一剪刀下去,那林夢茵的臉色就十分明顯地變了。
江語棠卻仿佛渾然不覺,撿起那朵花打量了一番,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本想著這花好看才剪了它,卻不成想花徑剪的太短,反倒是插不起來了。”
說罷又往旁邊一丟,簡直是把旁人的心血踩進了泥裏。
林夢音的臉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江語棠餘光瞥來便能瞧見。
可轉投之時,她卻隱藏的極好。
“看準了下手固然好,可再怎麽果斷,也得細細掂量判斷才行,否則失了一朵花是小,失了旁的東西,那可就大了。”
這話明顯已經不在花上,而有意提點旁的。
可江語棠並不喜歡這種拐了彎兒說話的陰陽語氣,麵上隻做聽不懂,十分驚訝地看了過去。
“倒是我不知一株花草罷了,竟能讓你如此寶貝,如若心疼,我叫人去買一朵來賠你?”
原就是林夢音讓她來摘的花,現在卻計較起來,可不是當時故作慷慨?
何
況江語棠那語氣,簡直就像自己看不上眼的區區死物,卻被林夢音視若珍寶,這高下之分一下就拉了起來,叫林夢音當麵都快繃不住自己的臉色。
“原也隻是一朵花罷了,妾身若是喜歡,再跟殿下求便是。殿下疼愛妾身,定不會不舍得。”
江語棠是真覺得有些好笑——若自己真是秦禮喜歡的人,如今來到府上,林夢音這般表現寵愛、來做下馬威也就罷了,可自己不過是秦禮的嫂子,她還這般不加收斂地立威風,難免讓人覺得小肚雞腸。
於是也輕歎一聲,故作苦口婆心一般說道:“女子還是有自己的立身之本為好,畢竟男人的喜歡不知哪日就會消失,你現在連一朵花都要跟五殿下索求,日後在當家主母手下討生活,她好相處也就罷了,若不好相處,你的日子也怕是不好過。”
那滿口愁緒的模樣,當真相是在為她細細考慮,卻也分明告訴了她,以她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做當家主母的。
那又在這兒擺什麽主母的架子呢?
三言兩語間,林夢音敗下陣來,一時之間牙都要咬碎,卻也隻能裝作謙和的模樣。
“多謝王妃娘娘提點
,妾身定會好好思索,不辜負娘娘對妾身的一番苦心。”
“你能這麽想,自是最好。”
江語棠說著,兀自剪了好幾支枝頭開的最盛的花,那打壓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但凡是個有眼力見兒的人,此時怎麽也得收一收自己那點心思,奈何林夢音就不是那等省油的燈,本來好好的插花,她卻非要鬨上一番。
“既然是插花,哪有把葉子也包在裏頭的?王妃娘娘快快散開,把葉子摘了才好。”
那語氣中頗有幾分嘲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