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管自己的前世,江語棠其實並沒有多少與長輩相處的經驗,原身與自己的外婆是如何相處的,這部分的記憶也已經有些模糊了,此時並不能用以參考。
但江語棠卻知道,說什麽能討太後的歡心。
是以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目光,不好意思一般說道:“小時候日子不太好過,家裏是不怎麽吃的上肉的,妾身時常與外婆說好話,便是為了多吃一塊肉。”
這個回答顯然是出乎了太後的意料。
在微微的愣神之後,太後反應了過來,隨後便是笑出了聲。
“方才還說不為所圖,先在倒是曝露了自己的心思?”
江語棠也笑了笑,“可外婆也知道妾身是為了那塊肉,她也不會不高興,甚至明明知曉,卻也依舊會給我。”
太後聽到這兒,心中不由地五味雜陳。
皇室之中,一般情況下是沒有這種溫情時刻的,她自認為對兒女做過最好的事情,便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中護住了他們,並且將他們帶到了如今的地位。
可是年歲大了,孩子們反倒是離自己越來越遠,在想要那樣的溫情時刻,怕是連夢都不敢做。
在某些方麵,她這個太後,倒是不如一些尋常百姓來的舒坦。
但走到這個境界,太後也知道有舍必有得,這世間最無用的,便是滿源於自己的出身。
她心中也是釋然,反倒問起了江語棠:“你年幼時,過的這麽艱苦?”
“南疆那時候還是有些戰事的,對於咱們這些普通百姓來說,沒有天災沒有戰爭,便已經是幸事,吃不上肉倒也無妨,家家都是如此。”
“定南侯就沒有接濟你們?”
說到那個渣爹,江語棠可就來勁了。
她微微垂下目光,似是有些落寞的模樣。
“父親雖留了一筆錢,買斷了他與妾身母親之間一夜的情分,但也正是因此,母親的活計丟了,還受到村裏人的冷眼。再加上妾身自有體弱多病,而外婆也老了,熬壞了身子,這筆錢沒過兩年,便沒了。”
說罷竟是紅了眼睛。
太後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可還是有些疑惑,“定南侯那時候也是小有戰功了,不會才給這點銀子吧?”
畢竟在南疆那種偏僻的地方,物價不高的前提之下,銀子自也耐花。
提及官職了,江語棠又不能掀了渣爹的老底,反倒是要為他說話。
“戰事吃緊,父親手上也不可能又太多自儘可以動用,再說男子花錢都是大手大腳,家中財物都是夫人管著,估計他也拿不出來吧。”
太後想了想,倒也不曾懷疑,“定南侯家裏那位確實是個狠角色,也是個有本事的,製得住他。”
江語棠點了點頭,怕露餡,也不欲再聊江憲的事情。
於是稍稍湊近一些,小聲問:“太後娘娘與妾身說了這麽多,是不是想問問別的?”
太後原本還在心疼她呢,眼見著眼前這小丫頭蹬鼻子上臉,竟然還敢猜測自己的心思,一雙蒼老卻不渾濁的眼睛便淩厲起來。
“那你覺得,哀家想問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