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1章 說服(中)(1 / 2)

宰執天下(校對版) cuslaa 1881 字 7個月前

第三百二十二章 說服(中)</p>

東京城外,現有二十一座大小棱堡,錯落布置在各處要點。近兩百裡長的一道矮牆,連接這些棱堡,也成了東京的第三道城牆,是為外廓城。這是現如今,大宋京師最核心的一道防線。</p>

興平堡就是其中的一座,而且剛剛經過了改造。雖然駐紮在其中的兵力以及安裝設置的火炮數量都不算多,但其地理位置天生就決定了它的地位,以及它的重要性。</p>

趙忠生對軍事不了解,也不知道開封城防的規劃布局,究竟是怎麼樣的安排。但他知道興平堡,出了南薰門不遠,卡著東西向的鐵路埡口,就有一座五角形的棱堡。</p>

棱堡城牆不高,樣式怪異,可一個個黑洞洞的炮口,看著就讓人安心——如果裡麵都是自己人的話。</p>

之前用協助抗洪的名義把李信調出城去,前麵就安排有一隊人馬在等著他。熊本親自安排的,比李信帶的人要多上幾倍,就是要不出一點差錯的乾掉李信。</p>

韓岡放在京城,用來鎮壓局勢的大將不去解決掉,誰也沒法睡好覺。這個是比乾掉黃裳還要要緊的事務。</p>

燕達往南麵看過去,看不見的遠方,就是李信現在的位置,“李信不簡單,換做是我,也很難發現不對,及時跑出來。”</p>

“好啊,好啊,沒逮到人就算了,讓他跑了也罷了,竟然讓他進了興平堡。”趙仲增又怕又氣,燕達還在這裡嘖嘖稱歎,“我們就在這裡等著他嗎?等他點起人馬,把我們的腦袋都拿去找韓賊請功?”</p>

燕達冷下臉來,“我等起事,立誓鏟除二賊,為皇宋撥亂反正,一開始就已經把性命置之度外,莫說對方隔著幾重城牆,遠在數裡之外,就是炮口在眼前,也不該驚慌失措。”</p>

“我是怕死嗎?我是怕他們壞了大事!”</p>

“壞不了事。”熊本帶著點憐憫的看著趙仲增,像在看一隻發蠢的猴子,“章惇率隊出征後,整個京城守軍總共也隻剩下兩萬一千餘人。這幾天又調走一批,興平堡現在並多少兵馬,留守的也就五百一千。”</p>

遠的地方不好說,京畿附近的駐軍,被章惇帶走了大半之後,隻剩下十之二三。熊本又借水患的名義,從這些的人中又調走了一批。僅存的駐軍,分散在二十多處棱堡,以及數倍的軍營中,兵力分散,又沒有一個所有人都認同的指揮體係,根本不是燕達掌握的天武軍的對手。</p>

“所以說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李信是跑回來了。要是他跑去京東,或者逃往洛陽,我們都有大麻煩。”</p>

趙仲增點點頭,聽過熊本的解釋,他算是明白了。</p>

京東有剛剛聚集起來的防洪兵馬。雖然幾乎都是廂軍和下位禁軍,但由李信這位名將統帥,說不定就會由羊變成狼。</p>

洛陽那邊有遊師雄,與李信聯手起來,洛陽有點異動就很可能被鎮壓下去。這樣就會少了很大一批有影響力的支持者。</p>

不過幸運的是,不知是靠運氣還是靠本事才得以逃脫的李信,做出了最壞的選擇。</p>

“可能他還想著能夠挽回局麵吧。”燕達偏過頭看了看趙仲增,似乎覺得他很礙眼,“大王先去歇著吧,明天要忙上一天。”</p>

趙仲增先是一愣,隨即看向熊本,而熊本就像沒聽到燕達的話一樣。</p>

趙仲增臉色大變,掉頭就走。</p>

燕達在後嘿嘿冷笑,“宗室!”</p>

熊本依然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逢辰,還沒問過你。對李信,你有多少把握。”</p>

“如果兵力相當的話,那就要頗費周折了。”燕達坦然的說。趙仲增走了,有些話就不用隱藏了。</p>

“剛才派出去的那幾個應該應付不來吧。京城中的兵馬儘可帶去。有什麼需要都可以說出來”熊本想了想。</p>

既然燕達覺得兵力相當,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那就多給他一些兵馬。而且兵馬之外,開封還有龐大的工廠群,隻是用炸藥去堆,都能把小小的興平堡給堆平掉。</p>

燕達猶豫了一下,“那樣的話,京城內部就壓不住了。”</p>

熊本沉默下去。現在京城之中,心向韓岡的人還很多。而且關西的勢力在京城極為深厚。今日給熊本燕達順利得手,完全是他們行動迅速,一開始就解決了關西黨的首腦,直接把他們給打蒙了。可如果等他們反應過來,沒有足夠的力量壓製,他們能輕易在京城掀起了一波驚濤駭浪。</p>

不過熊本終究還是有決斷力,軍政兩方麵做到高位,最常做的事就是取舍。同樣優秀的兩個人才該提拔誰?兩座相鄰的城市鐵路乾線該經過哪一座?兩家官營工廠哪家能得到更多的訂單?兩項新技術,哪一個得到更多的投資??雖然是權勢已經走到頂的成年人,也不可能什麼時候都能說我全都要。</p>

“先殺李信。”熊本並起五指,手作掌刀,往下一劈,仿佛砍下的是李信的頭顱,“逢辰你親自去。城中的事我來想辦法,亂就亂一點,但李信才是關鍵。”</p>

一輛四麵漏風的車子被推進了大慶殿前的廣場上。在前麵指揮的內侍明顯很緊張,尖細的嗓音都傳進了熊本</p>

和燕達的耳朵中。</p>

那是天子登基,或者大朝會又或者冬至祭天明堂大典等大禮儀前作為擺設,放在大慶殿廣場上的玉輅。</p>

是皇帝的車駕,唐高宗時所造,一直沿用到今天。有數百年的曆史。就跟所有老古董一樣,年月久了,自然變得不那麼結實。近些年,每次從庫房裡把玉輅請出來,主持者免不了提心吊膽,生怕哪裡磕了碰了斷了碎了,連累自己掉腦袋。</p>

燕達隻瞥了一眼,就不再關心。玉輅玉璽之類的東西,隻不過是拿在皇帝的手中,才有了特殊的地位。現在他們要,解決的就是皇帝的位置。有了皇帝,配屬的玩意兒,要做多少,就有多少。</p>

他下意識的望著南方,“把自己做為誘餌,恐怕這就是李信的打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