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要有好處，臉麵又算什麼？這麼多年了，他的思維方式早就從士大夫變成了商人模式。</p>

“不止是聯合發行金票。”章愷分辨說。</p>

“我知道。”章惇拈著下頜的胡須，“這件事韓玉昆今天也跟我說了，聽起來是有道理。欲掌天下，不過是人、兵、財三事。有人有兵有錢，這天下落不到他人手裡。天下太平的時候，關鍵更在於財字上。韓家的小子也是跟你這麼說的吧。”</p>

章愷點頭，雍秦福建兩家本就聚斂天下財富，兩家如果更加緊密的聯手，對天下的控製必然更進一層。</p>

“你可以跟韓家小乙繼續談下去，看細節，不要吃虧。”</p>

“”</p>

“再幾年，我這宰相也不做了。換韓玉昆上台後，你們願意不願意去維持現在的糧價？”</p>

章愷搖頭，福建商會在這件事上吃虧吃了很久了，但是為章惇，他們不甘願也得做。但為了韓岡……卻怎麼可能？</p>

章惇又問，“那你們覺得，韓玉昆會允許他一上台，糧價就漲許多的情況出現嗎？”</p>

想到韓岡的反應，章愷忽然一陣心悸。又不服氣的說，“憑什麼？他做了宰相就不許我們漲價了。又不是七兄你，憑什麼理會他。”</p>

“是啊。的確沒必要理會他。”</p>

章愷聞言，精神一振，期待的看著章惇，“七兄。”</p>

“韓玉昆不打算當宰相了。”</p>

這個消息進來。如同驚雷，讓章愷好半天沒回過神來。</p>

“為什麼？！”</p>

“上來後受你們鉗製嗎。看到我這個榜樣，他也不想上來吃苦受累的。”</p>

“可……”章愷欲言又止。</p>

韓岡就算西人，但本質上還是盟友，換做其他人做宰相，不知又要添多少變數。</p>

“受國之垢是謂社稷主。受國不祥是謂天下王。我與社稷主、天下王還差一個名分，但壞名聲已經很多很多了。韓三多聰明的人，有前車之鑒，他哪裡會往坑裡麵跳。”</p>

看著自己兄弟的臉色變化，章惇暗自搖頭，他已經隱瞞許多了。</p>

韓岡實際上是這麼跟他說的。要改變人的想法，其實不容易，尤其沒什麼利益關係，卻受了多年忠君教育的人。比茅坑裡的石頭還要死硬。要改變天下人的觀點，等這批人死光了差不多。所以隻能等下去，等個幾十年慢慢改變他們的想法。</p>

所以他不打算做宰相的。因為結果不會差太多。還不如派個代理人在京城做著，他在邊疆守著，萬一有變可以直接領兵接上京師。比起在京師相位上被迫做個修補匠，更省事許多。</p>

章惇暗歎，這是真的動了殺心。相較而言，他章子厚空背了一個壞名聲，實在是太心慈手軟了。</p>

“你先回去想想吧。”章惇說，“先與韓家小乙擬個章程出來，回頭去會中商議，把事情定下來，說不定不久之後，就要派上用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