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但兩千名外舍生中，他也不甘心位居後列，總要往前百名中爭上一爭，積累幾次高名，再在三次大考中保持成績，明年進入內舍就不是難事了。</p>

正在街上猶豫的時候，就聽見背後有人在喊，“十三叔？”</p>

王寀排行十三，但在京城中，稱呼他王十三的不少，稱呼他十三郎、十三哥的，回家就能聽到，人數也不少。可稱呼他十三叔的，可就寥寥數人。</p>

王寀回頭，看清來人就笑了起來，“哦，是鉦哥啊。”</p>

韓鉦帶著四名伴當，正穿過人群過來。腳步快中見穩，不徐不疾，把士人應有的儀態表現得淋漓儘致。</p>

王寀聽說韓鉦小時候被他父親放著養，心都給玩野了。稍長一點，沒少被他娘親責打，完全是靠了棍棒才把風儀練出來。</p>

看見韓鉦這副模樣，王寀就忍不住想笑，待韓鉦走近，他就抿了抿嘴，“鉦哥，怎麼走到這邊來了？是出來置辦行裝的？”</p>

韓鉦再過半月就要出發西去，去橫渠書院讀書。王寀上一回去韓家就聽說了，而且韓家的子弟日後都要去橫渠書院，那是氣學的根基所在。韓岡作為氣學宗師，總不能連他的兒子都放棄橫渠書院，而去國子監讀書。王寀他的侄兒也同樣在橫渠書院讀書，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討好他的嶽父。</p>

而王寀自幼喪父，在江西鄉裡侍候在母親身邊，並沒有去橫渠書院，年紀到了之後，又順理成章的來到國子監中讀書。但從學派上來看，王寀自覺更傾向氣學，不過那些從橫渠書院流傳過來的數學題，尤其是一乾奧數題，他當真做不出來。正如其名，奧數，實在是太深奧了。這讓王寀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氣學一門。</p>

不過跟韓家的關係，還是一樣的親近，並沒有因時間而疏遠。</p>

“置辦什麼？早就準備好了，都不用我動手。”</p>

韓鉦悻悻然的口氣，讓王寀了然。就是他自己，也不喜歡什麼事都被父母打點好，自己隻管坐著等。</p>

“那鉦哥你今天出來是做什麼的？”王寀問道。</p>

“就是來找十三叔你。”</p>

兩人的年歲相差不大，但從王韶、王厚與韓岡的關係順下來，王寀的輩份理所當然的要長上一輩。</p>

“三丈找我？是有何事？”</p>

韓鉦搖搖頭，“不是大人，是娘要找十三叔你。”</p>

“三嫂？”王寀難得吃了一驚，“三嫂找我何事？”</p>

“前幾日，祖母知道十三叔上京讀書了，特地多送了一份特產來，娘本來是想讓人送來的，後來一想，正好十三叔好些日子沒登門了，就讓小侄來請十三叔你。不知十三叔今天有空沒有？”</p>

也不等王寀考慮，韓鉦就上前挽住王寀的手，笑道，“今天有空就去家裡。前幾日，大人還提起十三叔呢？”</p>

“三丈怎麼說？”王寀稍稍有些緊張。</p>

“上次十三叔來家裡，大人是怎麼說的？‘進京上學半年了，除了一開始住了一陣，之後就登了兩次門，這是把家裡當外人看了？’記得十三叔當時說好之後會常來，這一個月過去了，也沒見十三叔你上門，不知十三叔的常，是哪個常？”</p>

王寀苦笑起來，“這不是學業忙嘛。”</p>

“再怎麼忙，一天的空都抽不出來？”韓鉦搖頭，“十三叔你也彆跟侄兒解釋，等回去見了大人，你跟大人說。”</p>

被韓鉦強拉著脫不開手，王寀很是無奈的被一路強拉到了宰相府上。</p>

兩家是通家之好，韓岡與王厚更是情同手足，又約為婚姻，這讓王寀根本不知該如何拒絕韓家的熱情。</p>

不過到了家中，韓鉦拉著王寀來到韓岡的外書房前，守在門口的元隨攔住了兩人。</p>

“二郎，十三郎，還請稍等一下，相公正在見客。”</p>

“誰來了？”韓鉦揚眉問道。</p>

這個時候並非他父親見外客的時間。休沐之日的午後，韓岡不是看書，就是寫書，或是審核論文，除非有急事，否則根本就不會見客。</p>

“是王家二舅來了。”</p>

“哦。”韓鉦回頭衝王寀笑了笑，笑容中多了幾分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苦澀，“看來親事終於是定下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