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人道：“隻怕會更長。有仁宗的時候，真宗皇帝已經四十多了，有當今的時候，熙宗皇帝才多少歲？”</p>

趙世恩道：“這是說官家要到三十多歲之後才能親政？”</p>

章獻皇後比真宗還年長一歲，享壽</p>

六十有六，所以才讓仁宗隻等到了二十四。而當今的向太後雖同樣比先帝年長，但當今天子趙煦出生的時候，先帝熙宗離三十還差一點。而且向太後的身體情況一直很好，讓天子等到三十歲，當真不是問題。</p>

那人搖頭：“那也不一定。以當今的身子骨，可不一定能千秋萬歲。”</p>

“少說兩句，這話也能亂說的？！”趙世將嗬斥了一聲。</p>

“我知道，不是看這邊沒外人嗎。”</p>

冠軍馬會中說出來的犯忌諱的話，不知有多少。誰也不擔心會泄露出去。光是以他們聚眾結社一事，隻要抓上其中一個必然會帶起所有人，哪一個都不是簡單角色，案子放到禦案上，太後都要頭疼不已。</p>

當然犯忌也分三六九等，說皇帝活不長，可就是最重的一級。說話的被提醒了，想想心裡也發毛，嘴硬了一句，卻也不敢再提。</p>

趙世恩道：“不是有說法，太後和幾位相公都希望天子早日留下後嗣嗎？”</p>

“讓天子做太上皇？這是謠傳！”</p>

陳藪冷笑：“可不一定是謠傳，如今章韓二位可不比霍光稍差。至於太後，難道還不如……”</p>

“真的不要命了！？”趙世將怒道：“說天子倒罷了，太後和相公可是能亂說的？”</p>

室中稍稍沉寂了一下，片刻之後，一個聲音才響起，“不知會選哪家的女兒。”</p>

“不是說四德兼備的勳貴之後嗎？”</p>

“勳貴也分三六九等，至少不會是向高二家的。”</p>

“也許會是向家的親戚。這兩日可以看看我們的那位新會長是什麼反應。”</p>

“如果選了向家的親戚，還是打算給天子親政。如若不是，太後上仙之前，天子是沒機會了。”</p>

“都少說幾句吧。”趙世將沉聲，打斷了廳中的議論，“這一次水太渾，當真給選上了皇後也難說是件好事。”</p>

“可真要找勳貴，脫不了是兩家總社中人。”</p>

“過兩日，我會遣人去韓相公那邊打聽一下。”趙世將道，“會長那裡也要問問，早點定下來，免得亂了人心。”</p>

“會長回去了。”站在窗口的一人回過頭來，“大概是聽到消息了，回去見向寧海了。”</p>

“不論是寧海軍節度使，還是保平軍節度使，都不是糊塗人，選後之事，向家可不一定會亂攙和。”</p>

……</p>

“太後是這麼說的？”向宗回手一抖，差點沒丟了手上的茶盞，“要為官家選後？！”</p>

向清節點頭道：“姑母對兒子渾家說了，官家也到年紀了。還說九叔人麵熟，正好多打聽一下，哪家的女兒更好一點。”</p>

“什麼人麵熟，都是一群賭徒。”向宗回冷哼一聲，又皺起眉，“這未免也太早了吧。”</p>

“也不算早了。”向清節說道，“官家隻比兒子小五歲，轉年就要十五了。”</p>

“兩位相公那邊怎麼說。”向宗回問。</p>

向清節搖頭：“兒子不知道。”</p>

“你都沒去打聽？！”</p>

“兒子聽了就過來稟報爹爹了。”</p>

“你呀，怎麼就不多動動腦筋？”向宗回恨鐵不成鋼，“還不趕快找人去政事堂問一問！”</p>

向清節不服氣，“姑姑既然覺得是時候了，又關兩位相公什麼事。”</p>

“蠢材！兩位相公若不點頭，這件事根本就成不了。”</p>

“兒子知道了。”向清節應諾，卻沒立刻走，“不過爹爹，姑姑既然讓兒子回來傳話，是不是有打算讓家裡選一人出去待選？”</p>

向宗回瞪著兒子，“本朝何曾有一家兩皇後的？我和你叔父都是節度使，就是家裡再出一皇後，還能做使相不成？要是太後當真這麼做了，怕不就有人想起東西漢了。一門二後是禍不是福，你那幾個妹妹也都沒這個命！”</p>

“本朝不也有曹、高舊事嗎？”向清節嘟嘟囔囔，“我向家不行，難道四姑母、五姑母家的幾個表妹還不行嗎？”</p>

“彆胡說，這件事還是聽你姑母分派！”向宗回忽然抬起頭，望著府邸前院，又哼了一聲，“多半是你九叔過來了，聽到消息可真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