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頭都不算高,卻是往橫裡長。</p>
兩人一左一右,像門神一樣守在門口。看相貌就是一貫橫著走的,一眼瞧去就知不是好人。</p>
軟的不成就來硬的。</p>
‘這些貨,怎麼就沒給送去雲南?’</p>
甄五惱火的想著。</p>
如今京城律法森嚴,便是竊盜,贓物滿貫就要刺配雲南。而街上遊手好閒的潑皮都給尋了名目送去了雲南。京師顯貴無不大力支持,原來勾引家中子弟學壞,大多都是這一幫人與家中刁奴內外勾結,現在趕走了,自己家裡再把刁奴送官,家裡登時就清靜了。</p>
可這兩位,一看就是欺行霸市慣的,怎麼走在路上就沒給人捉將官裡去?</p>
但甄五卻毫不畏懼,難道《大唐三藏西域記》的作者甄五就當真隻是甄五?以他的身份何須畏懼這些庶民。</p>
“甄先生,請留步。”</p>
其中一個潑皮開了口,倒是有幾分禮數。</p>
“沒什麼好說的。”</p>
甄五冷著臉,便要從兩人之間擠過去,但立刻就被人給揪住了。</p>
這名潑皮發著狠,將手中的衣襟向上一提,甄五就隻剩腳尖落地。</p>
那人麵目猙獰:“白天寫不完,那就晚上寫,晚上寫不完,那就夜裡寫,我家主人嘴上長了個燎泡,就是等甄先生你的連載等出來的。”</p>
甄五一陣心虛,住著胸口前的那隻粗壯的胳膊,問出了口:“你們想做什麼?!”</p>
“奉主人的命,送些東西給甄先生。”</p>
“什麼東西?我不要!”甄五發起了讀書人的臭脾氣。</p>
但這兩位卻猶如強買強賣的奸商,不容甄五推舉,“既然我家主人送出來了,就由不得先生不要。”</p>
兩人帶來的禮物送到了,他們當著甄五的麵,幫他拆了開來。</p>
“座鐘!”</p>
隻拆了一個外殼,邢立忠就大驚失色。尋常讀者給甄五的禮物他見多了,但這麼珍貴的器物,還是頭一次得見。</p>
“這擺鐘就擺在這裡,我家主人將此物送給甄先生,免得甄先生總是找借口推脫該完成的分量。”</p>
邢立忠繞著座鐘走了好幾圈,越來越覺得這是一座兼具了美感和實用性的器物。</p>
“怕不要一百貫吧。”邢立忠嘖嘖稱歎。</p>
甄五搖頭,“禮太重了。”</p>
這麼重的禮,他可不敢收。守禮都是講究交換的,從兩人手裡得到這麼好的東西,自己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可就難說了。</p>
“這哪裡重?我家主人的好心情,又豈是一百貫買得來的?”</p>
甄五的臉色越發的難看,“這禮物我可不要,這間屋子我也不會留下來。”</p>
“隻怕由不得甄先生你了。”</p>
甄五的臉色終於變了,但他現在想逃已經來不及了。</p>
“本……本官。”甄五嘴唇抖著,終於泄露了自己的身份。</p>
“在我家主人那邊,鴻臚寺主簿也算不得個官。”那人冷笑著,“中太一宮,景靈宮,會靈觀,都有的是位置以待賢人。”</p>
甄五氣得笑了起來,這三處都是宮觀,專一養閒人的地方,比清閒得門口能讓母雞抱窩孵蛋的鴻臚寺都不如。隻是身份泄露,卻讓他隱隱覺得不妙。</p>
“彆以為本官找不到人!”甄五發著狠。</p>
蘇頌可是做過判鴻臚寺,主簿雖是小官,當年每日相見,也算是舊部了。前任宰相,現任平章,蘇頌的舊部,有哪家貴人敢欺上頭來?</p>
“蘇平章雖為我家主人尊重,但我家主人可不會怕他。”那人走近了,在甄五耳邊輕聲說了一個字。</p>
甄五臉色驟變,“為什麼是我?!”</p>
“誰讓陳主簿寫得一手好文字呢。”那人大笑著,“寫得慢了,寫得讓我家主人看得不開心了,是什麼後果……你知道的。”</p>
甄五呆若木雞。</p>
兩人揚長而去,邢立忠伸手拍了拍甄五的肩膀,一臉同情,“甄……哦,陳先生,還請多多努力。”</p>
……</p>
“還是官人說得對,這些懶鬼就該如此對付。”</p>
嚴素心拿著今天的報紙,喜笑顏開。</p>
但韓岡早就忘記了前兩天的閒聊,隻記得了今天聽到的話。</p>
太後打算安排皇帝大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