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4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二十五)(1 / 2)

宰執天下(校對版) cuslaa 2260 字 7個月前

第一百五十九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二十五)</p>

太後的反應讓章惇心沉了下去。</p>

呂嘉問的話,不過才開了個頭,就被太後給打斷了。</p>

太後的傾向激烈得又是一個出乎意料。</p>

表麵上是讓呂嘉問不要打岔,乾擾正常的會議流程,但呂嘉問連話都沒能說完,朝臣們看在眼裡,還會怎麼想。</p>

被太後當庭一駁,呂嘉問的臉色紅了又白,一時說不出話來。</p>

當初他主持市易司,成為舊黨攻擊新黨的靶子,而曾布也趁機叛離,那時候的呂嘉問,慌得不像樣子,有失大臣體麵。</p>

正常情況下,呂嘉問口舌如簧,又能膽大妄為;但重壓之下,卻缺乏隨機應變的捷才。</p>

‘這個時候,可不能發怔啊。’</p>

章惇歎了一口氣,若是呂嘉問敢拿出自己的提案來,大概就會給太後直接罵回來了——隻有宰輔才有資格拿出自己的提案。</p>

舉步出班,章惇道,“陛下。十餘年來國勢蒸蒸日上,新法之功也。一應法度確有不儘人意之處,但行之有效,當繼續施行,隻視人情稍作修改便可。如今北虜虎視眈眈,豈能視而不見?且耶律乙辛篡逆之輩,中國不可與之媾和。當拒使者、絕外交、斷歲幣,河北、河東,更當加強武備。”他提聲放言,“陛下,北虜,腹心之疾;南蠻,癬癩之患,臣以為療傷醫病,當以腹心之疾為重。”</p>

兩邊較量的中心,已經偏離到了爭奪變法主導權上。</p>

章惇沒有例舉王安石的功勞,沒有去述說新法的作用有多大,更沒有攻擊韓岡的提議,既然韓岡要進一步變法,那麼他所能做的,就是順水推舟。</p>

李定的心提了起來,章惇這是迫不得已,否則該由自己來出麵來提出新黨自己的提案。</p>

他知道章惇的話多半不能將太後打動,但他更清楚隻要在朝堂上勝利了,太後隻能認同殿上的決議,否則事有反複,韓岡的有關國政會商的動議,就成了笑話了。屆時,韓岡比單純的輸了投票還要丟臉。</p>

但現在這個勝利,已經從一開始是十拿九穩,變得十分渺茫了。</p>

章惇一番話說得含含糊糊,太後聽了皺眉,“章卿可明說國是當如何更易。”</p>

章惇朗聲道:“斷絕歲幣、修築軌道、加強武備、以禦北虜,餘事如舊。”</p>

“是禦寇,不是討賊?”</p>

太後敏銳的把握到了章惇用詞中的關鍵,問話的同時,向王安石望過去。</p>

十餘年前,舊黨是絆腳石,十餘年後的今日,王安石是絆腳石。被人當做絆腳石,他該如何反應?</p>

但王安石不知何時低下頭去,看著笏板,沒有任何反應。</p>

“是。”章惇平靜的說道。</p>

殿中響起了一陣低低的喧嘩,沒人能想到章惇在這個時候選擇拋棄了王安石。</p>

李定一下要緊了牙關,這與之前在王安石府上議定的提案截然不同。</p>

當局勢不利的時候,在提案的陳詞中,可以有些妥協,可以有點退讓,但絕不該是投降。</p>

當時議定的用詞,應該是‘相時而動’,但章惇的‘以禦北虜’是徹底的否定了進兵遼國的可能。</p>

李定的雙眼瞪向章惇,這是要另立山頭嗎?!還是看到勢頭不好,準備過河拆橋?</p>

章惇不覺得自己有回應李定視線的必要。</p>

徹底放棄了王安石和呂惠卿之前主張的攻遼戰略,王安石還好說,主張攻遼的呂惠卿不可能短期內回不了朝堂了。</p>

說起來還是章惇的私心。但好端端局麵,因為王安石和呂惠卿,讓韓岡有了攪亂國是的機會,新黨內部自然有著異聲。</p>

人心思惰,已經成了重臣,多半還是不希望朝堂上再起動蕩,太後、韓岡的組合,的確讓人畏懼。可一份正常提案,還是會有一定的效果。</p>

章惇的提案基本上都不變動,但名義上還是加強了對遼的防禦,而最大的變化,就是要修築軌道。</p>

說起來跟韓岡的提案沒有太多區彆。</p>

除去沒有開拓新疆的內容,也就比韓岡少了一句繼續變法。其他幾乎完全相同。</p>

這樣的情況下,該怎麼投票才合適?</p>

不過連章惇都仿效上了韓岡的提案,已經沒有多少人還覺得新黨能夠取得勝利了。</p>

還有人期盼王安石能夠堅持到底,交上自己的提案,不讓章惇代表整個新黨。但無論是誰,王安石、曾孝寬、呂嘉問,都不敢在這時候,出麵分薄新黨的選票。</p>

“好了,若沒有其他人另有提案。”向太後看了看兩府,急匆匆的說道:“就請諸卿從韓參政與章樞密的提議中選出一個最為合適的。”</p>

不要再耽擱時間了,該結束了。</p>

不止她一人這麼想著。</p>

……</p>

不多的箱籠被龍門吊直接吊進了船艙中,王安石一家在京城中的時間,也隻剩下最後的幾個時辰。</p>

王旖在船上與吳氏說話,王旁在後麵的一條船上安排人手整理行李,王安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