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0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十一)(1 / 2)

宰執天下(校對版) cuslaa 1839 字 7個月前

第一百四十五章 晨奎錯落天日近(十一)</p>

“出事了,韓三要推薦章七宣撫河北河東了!”</p>

“他們什麼時候又勾結上了?!這不可能啊。”</p>

“謠傳吧,他們不是已經……”</p>

李格非放下手中的卷冊,用力的咳嗽了幾聲,隔鄰的聲音頓時低了下去。</p>

在烏台中的時間,零零碎碎的加起來已經近三年了,李格非已可以自詡為烏台中的老人。可以憑借資曆和地位,來壓一壓才進來的新人。</p>

在宮變一案中,儘管關係算得上親近的蔡京成了附逆罪臣,曾經請教過文學的蘇軾同樣被視為逆賊,可李格非身後的相州韓氏的背景,讓他不像強淵明和趙挺之一般,被視為逆臣黨羽而遭到清洗。同時烏台中的大清洗,也讓他少了許多競爭者。</p>

沒用多久,李格非便從監察禦史裡行,成為正式的監察禦史,又從監察禦史升任殿中侍禦史裡行。雖然因為資曆淺薄而加了一個裡行,可比之正任的殿中侍禦史,李格非手中的權柄一點也不差。</p>

不過近幾年,禦史台幾經災劫,舊年敢於大言的風氣被一掃而空,台中的禦史越來越循規蹈矩,全都是他人手中的懸絲傀儡。</p>

之前快一年的時間,朝堂中平靜如水,宰輔們有誌一同的保持著朝堂的穩定,禦史們的彈章基本上是瞄準了官品低微的官員下手,事後統計一下,選人占了一多半。對重臣的攻擊也不是沒有,可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要麼就是儀容不整,要麼就是舉止不肅,基本上連金紫重臣們的頭發稍都動不了。</p>

這樣的狀態,也讓禦史台成了冬眠的熊,縮在窩裡人畜無害。直到近日朝堂再起波瀾,禦史台才終於有了一點活力。</p>

北地烽煙將起未起,京城朝野為之喧騰,烏台本非清靜之地,自不能置身事外。</p>

隔鄰的幾位諫官,是新黨一係,與外界爭論遼軍是否南下不同,禦史們議論的話題與朝堂的關聯更加緊密。但這幾位新人的耳目消息,還是不如老人靈通。</p>

李格非咳嗽幾下,嫌吵占了六七分,而剩下的三四分,倒是不想這幾位後輩丟人現眼。</p>

在禦史而言,敢言隻是其中的一個條件,耳目是否靈通,同樣是關鍵性的條件。風聞奏事,風聞的風從何而來,才是重點。</p>

與那幾位僅僅知道韓岡與章惇開始勾結起來的同僚相比,李格非得到的消息更新一點——而其他資曆稍長的一乾禦史,也幾乎是在同時,通過各自渠道,得到了最新的消息。</p>

“什麼,章七……章樞密去了平章府上?!”</p>

隨著一道急促沉重的腳步聲進入隔鄰的房間,驚叫聲隨之而起。</p>

整整遲了三個時辰。</p>

李格非算了一下時間,搖了搖頭。</p>

幾位新人的根基淺薄,在這件事上有了明證。</p>

李定與章惇、呂惠卿都有交情,王安石在邀請章惇的同時,一並邀請了李定。連一台之長的去向都不知道,消息未免太閉塞了一點。</p>

有了平章府的一行,章惇的動向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起來。</p>

韓岡與章惇一貫交好,曾有說法韓岡還是章惇之父的救命恩人。兩人的交惡似乎是在宮變之後。而最近兩人再次走近,隻是為了呂惠卿和對遼的主帥之位,以及主帥之位所帶來的宰相身份。</p>

韓岡圖謀呂惠卿,必須要依靠章惇。</p>

在章惇背離王安石之前,韓岡隻能反對戰爭,無法去跟呂惠卿爭一爭對遼主帥的位置。</p>

任誰都知道,氣學一脈,全部維係在韓岡一人身上。</p>

蘇頌隻能算是外圍,不可能為氣學全心全意。而且當韓岡出外,蘇頌一人在樞密院也獨木難支。</p>

現在已經不是兩年前宋遼大戰的時候了,那時候,朝廷上下一心,隻想著將遼人趕出去。而這一回,韓岡一旦出外,朝中的新黨保不準後麵怎麼扯他的後腿。</p>

自古未有政敵居於中樞,將帥還能立功於外的例子。韓岡若是自請出外抵禦,隻會落得英名儘喪的結局,跟當年範仲淹去陝西時一樣的結果。</p>

所以一開始,王安石和呂惠卿要北伐,韓岡便聯合韓絳、張璪一起反對,絕不去考慮到河北展示自己的才華——若當時他毛遂自薦,要自己代替呂惠卿,朝野內外、無論敵我的都會更信任他,而不是在河北已有一段時間的呂惠卿。</p>

直到他成功拉攏了章惇,這才有了傳言中要舉薦章惇為兩路宣撫,統領河北河東兵馬,抵禦遼寇入侵。</p>

從反對對遼開戰,到大力支持設立宣撫司,並沒有經過多久。隻是禦史們還不能說韓岡是前後反複,一來韓岡還沒有上表,二來他推薦章惇為宣撫使是為了防禦遼軍入寇,不是呂惠卿的出兵遼境——儘管成了宣撫使後,拿到便宜行事的許可,越界北上絕不是問題。</p>

隻是王安石的反擊,讓韓岡的計劃落了空。沒有了章惇,他隻能繼續阻止朝廷出兵。但遼人一旦南下,呂惠卿將之抵擋住,就有很大機會拿到中書門下那個尚缺人的位置。</p>

延續了十餘年,直至太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