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惇看著他惴惴不安的樣子，笑著搖搖頭，說，“我知道你想去河東，不過先得去南京走一趟。”</p>

不等韓鐘苦起臉，章惇，“你老子跑到關西去了，他的差事你這個做兒子逃不掉。”</p>

章惇看看放在車中桌上的奏文，冷笑，“金吾衛上將軍都能做皇帝了。不過最好笑的還是</p>

這位皇帝竟被三個警察捉了。”</p>

韓鐘今天早上從通進司聽說的這件事，一名南京應天府的宗室在家裡稱帝，還沒等他把後宮分派好，就被衝進來的警察抓了。</p>

“隻是一個病狂之人。”</p>

“你去應天府，多看看，多走走。病狂之人，那裡可不會少。”</p>

“要都抓起來？”</p>

“抓？”章惇像聽到一個笑話般扯了扯嘴角，“十惡之罪，這排第幾？”</p>

韓鐘點頭，“下官明白了。”</p>

幾個警察就能抓起來的謀反者，全然不值一提。但從章惇哪裡，韓鐘隻感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殺意。</p>

應天府中的宗室人數，僅次於京師。一直都是都堂關注的重點。</p>

雖說這兩年應天府駐軍數量削減了不少，可一旦城中有警，駐紮京師的神機軍乘列車南下平叛，比當年從應天府本地調兵還要快一點。</p>

但利令智昏的人從來不少，為了身上的衣服，連腦袋都不要了。</p>

生下來就有官做，什麼差事不乾，就有俸祿。</p>

吃飽了，又沒事做，心裡的想法便多了。思淫。欲還好說，思權欲的就容易出事。</p>

韓鐘覺得，把宗室們多挨點餓，能少很多麻煩。即使因此一時有些動蕩，也是長痛不如短痛。</p>

“小侄覺得，任子法真是要改改了。”</p>

“改是肯定得改，不過要頒布得等大議會召開。”</p>

這兩年，章惇越發體會到大議會的好處。大議會是約束，但也是助力，更是很好用的工具。一個權臣再把皇帝視為無物的情況下，如何名正言順的掌握朝政？大議會是個上佳的回答。</p>

馬車又向前走了一段，章惇帶著老花眼鏡，</p>

看章惇，韓鐘忽然開口，“還以為七丈想讓小侄去河南呢。”</p>

“呂望之會出知河南府。”章惇抬起眼皮，看了韓鐘一眼，“這是他重回兩府的最後一次機會了。”</p>

韓鐘點頭，他明白，章惇這話是對他的父親說的。</p>

呂嘉問一向跟他父親不睦，十年來都堂中兩進兩出，都是因為他父親下手。</p>

現在呂嘉問想重回都堂，就必須得到他父親的首肯。</p>

那麼去京西，為兩大商會乾點臟活，就是他唯一的選擇了。</p>

即使是投名狀，韓岡也不會多給人幾次繳納的機會。而章惇，也隻是需要一個對名聲不是那麼在意的助手。</p>

呂嘉問出知河南府的消息很快就公布了。同一天，想去河東建功立業的韓鐘，莫名的就成為了監察禦史，被派往了南京應天府。</p>

同一天，鐵路總局派出早已準備好的監察隊伍，清查各分局賬本。第一站，就是河南府。</p>

三營神機軍與此同時離開京師，北上邊境。籌劃很久的戰爭就要開始了。這一回誓要把契丹人徹底趕出幽燕。</p>

京營禁軍的主力北上，京師方麵的城防一下就顯得異常空虛。</p>

“要做亂，可就隻剩現在了。”</p>

章惇正喃喃自語， 突然間，轟的一聲巨響，爆炸聲打斷了他的話，也震動了整座東京城。</p>

“這還像點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