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新議(28)(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397 字 7個月前

/p&amp;gt; “姑父?”</p>

“記得小時候,二姑父每逢年節,都會寄許多好玩意兒過來,每次最盼著就是二姑父的禮物了。”</p>

王越娘笑著說的,朝堂政事上,她一句都不敢提。太後的真實想法,她也不想去試探。但心中,卻在暗暗憂慮,‘姑父又弄出什麼事了?’</p>

在王越娘的記憶裡,打小兒開始,時不時就能聽到那位二姑父在哪裡的任上,弄出些震驚朝野的事來。</p>

按祖母的說法,是‘慣能生事’,還對祖父說,‘比你還能耐’,當時還小沒多少想法,現在想起來,比創立新法,鬨得朝堂士林對立兩分的祖父還要‘能耐’,肯定是諷刺了。</p>

畢竟在先帝第七子因痘瘡而夭折的當口,獻上了牛痘法,還上奏說因為有乾天和,把最早傳自孫真人的人痘法隱了十年之久。</p>

莫說是當時,就是現在想來,也是把全家老小的性命放在一根細繩上吊著。</p>

雖說那時候才記事,但當時祖父的為難,祖母的憤怒,以及家中無處不在的壓抑感,都像刻在心裡一樣,至今記憶猶新。</p>

幸而沒過多久,開封就傳來消息,二姑母一家安然過此劫,姑父被調回京中任職,家裡麵的氣氛終於是緩和了下來。</p>

據說後來,祖母親自寫信,把二姑父好一陣教訓,但等到厚生司保赤局開到了江寧府,府中幼子排著隊開始種痘,她和兄弟們則是保赤局的醫工上門,一個個親朋好友在祖父母麵前誇讚二姑父,就連祖母的抱怨也沒了。</p>

很快,經過二姑父手的什物成了搶手貨。雖然還是小孩子,但她的幾個玩伴心機都不缺,一不注意還給騙走了兩個京裡來的魔合羅——因為是二姑母從京裡寄來,說是二姑父在京西買的——因此,還被阿母教訓了一通,當時是委屈透了。</p>

這是王越娘對韓岡——她的二姑父最早的深刻印象了。</p>

長大後,才稍稍明白,二姑父的舉動究竟犯了多大的忌諱,但是,正所謂‘仁者不憂,智者不惑,勇者不懼’,即仁且智且勇。即使是觸怒了皇帝,冒犯了天家,也是不憂不惑不懼。</p>

而從那時候開始,二姑父的‘能耐’,一樁樁的傳入耳中。跟祖父爭道統,與天子辯是非,出外領軍,入內治政,及至先皇中風之夜,逆王宮變之時,更是力挽狂瀾。/p&amp;gt; 不論從什麼角度去看,過去的二姑父,都是一派正直忠良的千古名臣的風範。</p>

所以當太後不滿她的敷衍,停下腳步,直截了當的問:“皇後你可知道,方今朝中,最為忠心的臣子究竟是誰?”</p>

王越娘也並不驚訝的回複道:“是二姑父?”</p>

“當然。”太後說得十分肯定“若無相公,吾母子屍骸不知在何處。”</p>

的確,二姑父一開始肯定是忠心的。</p>

然而皇帝不顧念兩次救命再造之恩,對二姑父銜之入骨,忠心還能剩下多少?</p>

“但皇帝不斷讓人失望,至今也不知悔改。”太後瞥了眼低下頭的王越娘,“你也的確不方便說。不過吾知道,你是明白的。”</p>

王越娘的確明白,也的確不方便說。</p>

不過母子嫌隙至此,她這個做新婦甚至為夫婿辯駁的念頭都沒有,卻不是不方便的問題了。</p>

不是不敢,也不是不方便,而是不願。</p>

皇帝的日常行事,王越娘都看在眼裡。即使出言為其在太後麵前緩頰,言不由衷,又有什麼意思?</p>

太後對皇帝所作所為更加了如指掌,“賣畫,笑話。真當人不知道他在做什麼?”</p>

王越娘更加沉默,隻低頭看著腳下的道路。</p>

“韓相公也是對皇帝太失望了。雖說早年立下誓言,不會戀棧相位,可如果皇帝可以輔佐,韓相公還是會留下來的。”太後說得很篤定,可是,她又是一歎,“如今韓相公這一去,李承之、張璪之輩,哪個是可以危身奉上的?”</p>

太後跳過了章惇,其中用意不問可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