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梳理 18(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2357 字 7個月前

【寫的有些困難,就隻有四千字了,後麵補上。然後,繼續厚著臉皮求票。】</p>

韓鉉啊的一聲輕叫,扭頭望向韓岡。</p>

丁兆蘭同樣盯著安坐如素的宰相,這是圖窮匕見!</p>

丁兆蘭把幾件案子之中最關鍵的三個疑點羅列出來,行人司在這幾件案子中,一次次自曝馬腳,他們的失敗,已經不能用失誤和愚蠢來形容了,隻能說暴露出來的這些破綻,是有人故意而為。</p>

丁兆蘭的話已經是在指控韓岡,但韓岡沒有辯解,沒有生氣,像是站在戲台之外的觀眾,平靜地指出戲台上的演員演習時尚算不完美的地方,“你還有話沒說出來吧。”</p>

丁兆蘭抿了抿嘴,告訴自己不要著急,無視了旁邊韓鉉的怒目。</p>

沉浸在丁兆蘭的探案故事中的韓四衙內,終於想起來丁兆蘭的來意,但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的父親辯解。</p>

讓行人司犯下重案,又設計使他們露出破綻,自家父親到底是不是決定要與同道多年的盟友決裂?</p>

想到韓章兩派決裂後帶來的滔天巨浪,韓鉉一時間甚至不敢說話了,隻能用憤怒的眼神去瞪著無禮指責父親的丁兆蘭。</p>

丁兆蘭隻盯著韓岡,“行人司的底細,外人不知,但兆蘭是清楚的。快班、軍巡院加上行人司,三個衙門,將合並為開封總警局,三家互爭高下,對於這個對手,快班還是很放在心上。行人司聽命於章相公,就像開封府聽命於相公一般。快班和軍巡院都對相公唯命是從,行人司也是一樣對章相公唯命是從。”</p>

韓岡的神色毫無動搖,丁兆蘭進一步將話挑得更明白,“行人司是宰相章惇手下的得力工具,章相公自不會陷行人司於困境,那麼有能力使動行人司做下如許勾當,並使得其暴露,朝堂之中,為數聊聊。”</p>

“這話說得沒錯。”韓岡點頭,好似沒有感覺到丁兆蘭的指控一般,甚至像一位嚴苛的考官一般,指出丁兆蘭拿出來的證據鏈的薄弱,“不過還不夠,難道你自己心裡沒有疑問?”</p>

丁兆蘭又抿了抿嘴,如果按照他對犯人的分類來評價韓岡,這肯定是最為難纏的一種,即使把物證人證端到麵前也不會嘴軟,必須要上刑才能得到有用的口供,隻是他不可能給韓岡上刑。</p>

自從進入書房之後,丁兆蘭就開始設法引動韓岡的情緒,他甚至希望看到韓岡的憤怒,那樣才抓住破綻,看到真相。為了這一點,丁兆蘭甚至都忘掉了韓岡的身份,也忘掉了激怒韓岡之後自己會有的下場,</p>

可是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得到一條韓岡涉足此事的可靠證據,最終依然是要靠情理來說話。韓岡就像一座山,丁兆蘭費了半天力氣,也不過弄下了一個石塊,無損於山,最後還發現開山的工具都壞了。</p>

丁兆蘭用眼角餘光撇了一下被弄下來的石塊,韓鉉的眼神依然陰沉。</p>

可惜韓岡不是他。丁兆蘭惋惜的想,停了一下,然後說道,“兆蘭查案的過程中,得到學會內部不小的幫助。比如被引導去聽一名律學生的演說,繼而將包永年引了出來。包永年是國子監上舍生,包待製之孫,文煌仕的表叔,同時也是學會會員。”</p>

‘啊。’韓鉉一聲輕囈,包永年身份之複雜,著實讓他驚異。</p>

“包永年之前是站在學會一方,可是因為文煌仕的死,使得他痛恨都堂起來。化名在國子監和諸科學院中散布流言,聲稱都堂前槍擊,是都堂自做,學生大鬨都堂,也是都堂暗中促使。”</p>

丁兆蘭終於在韓岡的臉上發現了他想要的變化,韓岡就像韓鉉那般,露出了驚訝之色。</p>

丁兆蘭也驚訝起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被學會派人引導,可謂是儘在韓岡的掌握中,卻想不到他竟然不知道包永年做出的事。</p>

“能立刻發現包永年的變化,也隻有學會才能做到。而從包永年的身上,又引出了煽動文煌仕的那一條線。文煌仕不過是文老太師的曾孫,才學並不出色,人望也不高,偏偏有人在背後支持他,煽動他,而且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他們應該就是都堂在京師裡的敵人,可是在這群人中,卻又有行人司的蹤跡。”</p>

韓鉉對此卻不驚訝了,派遣細作潛伏至敵軍、敵國,本來就是很常見的手段,行人司若不派人潛伏都堂之敵的群體內,那就是行人司的失職了。</p>

“如果讓兆蘭來說,行人司便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丁兆蘭向韓岡欠了欠身,“相公,接下要兆蘭說的都是自己的猜測,並沒有確鑿的證據……”</p>

韓岡很灑脫的說著,“沒有也無所謂,你姑妄言之。我姑妄聽之。”</p>

韓鉉嘴皮子動了動,想要說話,但想了一下,還是沒說。</p>

隻聽丁兆蘭開口道,“據兆蘭猜測,行人司是奉都堂命,探查京師內外異動。因而受命將細作安插進反對都堂的人群中,探聽其中消息。但反對都堂的人群越來越多,使得都堂覺得不能繼續姑息下去,決定設計將他們一網打儘。”</p>

說到這裡,丁兆蘭便抬眼向韓岡看過去,而韓岡則輕輕點頭,似是讚許。</p>

“為了能夠實現這一</p>

點,行人司選擇了文老太師的曾孫文煌仕。會選擇他,當是因為可以將文老太師牽連進來,還有文家,對韓相公你也頗有看法,文煌仕並沒有例外。行人司安插的細作想要說服文煌仕對付都堂,估計沒有花費太多氣力,隻是一時沒有時機。正好這個時候,河東戰敗了,文煌仕覺得動搖都堂的時機來了,而行人司也覺得引誘目標入網的機會到了。”</p>

韓鉉哼了一聲,帶著冷意。而韓岡,始終都是一副平靜的表情。</p>

丁兆蘭沒有辦法撬開韓岡臉上的麵具,隻能自己繼續推演下去,“河東兵敗的消息輕易流出,尋常官吏做不到,但如果是行人司,想要做到卻不是難事。文煌仕在行人司的幫助下,借助河東軍的失敗,成功的煽動起國子監的學生,而且因為都堂的坐視,人數越來越多。”</p>

“但這時候,文煌仕害怕了。”</p>

丁兆蘭的這一句,再次引動了韓鉉的反應,甚至韓岡,在丁兆蘭敏銳的觀察下,也發現他眼角眉頭有了極輕微的變化。文煌仕作為明麵上的煽動者,他為何去國子監派出所,是個繞不開的問題,而丁兆蘭,正想要解釋這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