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遼狗的火炮。”</p>

兩人又是同時叫道。</p>

不過他們隻看到了對方的嘴一張一合，卻沒什麼都聽到。</p>

轟！轟！轟！</p>

就在下一刻，更加劇烈的聲浪席卷炮壘上下，滾滾的雷鳴使得堅固的石砌工事都為之顫抖。</p>

這一回，才是真正來自於城中的炮火。宋軍的炮群準確的執行了秦琬最早下達的命令，對預定的目標開始最猛烈的射擊。</p>

從先後順序上看，宋軍的射擊，是對遼軍炮火的回應，隻不過反應太快了一點。</p>

但親自下令的，既然天門寨這邊開炮的原因來自於‘大魚’的影響，那遼人的火炮呢？暴露出原本隱蔽得很好的炮位，會是進攻的序曲嗎？</p>

不。</p>

秦琬和文嘉用最高的音量互相吼著，“不對，絕不是進攻。”</p>

是掩護！</p>

“真的是大魚。”文嘉的喃喃自語的聲音並不低，可即使是他自己，也沒有聽見。</p>

但他聽見了秦琬的聲音。</p>

秦琬的號令聲，出奇的有穿透力，“本將出城期間，城中軍事由本路走馬文嘉代為指揮。”</p>

文嘉心臟猛地一跳，他這段時間跟在秦琬身邊，目的是監軍的任務，做的是參軍的工作，前一個是朝廷的任命，後一個隻是他與秦琬的交情。</p>

但讓他代替秦琬指揮城中兵馬，沒有任何任命，下麵的兵將也不會承認交情。</p>

文嘉一直都在渴盼得到一個指揮大軍的機會，但事到臨頭，他又畏首畏尾起來。這座城中，還有名正言順的副將。</p>

“都監！”文嘉顫聲道。</p>

“都監！”另一個更大的聲音叫道，“現在出不去了！”</p>

“都監！”第三人在門口拿又高了一倍的嗓門解說，“遼狗的炮在轟城門！”</p>

遼軍的火炮幾乎都對準了城門，所有的隱蔽炮位都暴露了出來，比通過飛船在天上偵察到的炮位多了一倍。</p>

漸漸深沉的暮色中，恍惚的，宛如一閃一閃的星火。</p>

炮聲中，多了點沉沉的悶響，仿佛被緩緩敲擊的鼙鼓，仿佛夏日天邊的鬱雷，那是炮彈撞擊上城門的聲音。</p>

掛著鐵板的木門厚達一尺有半，沉重得必須在門下安了輪子才能開啟閉合。</p>

遼軍的炮彈射到了城門上，隻證明了他們早有預謀，在安置火炮是就設定好了射擊諸元，對準了城門，卻決然打不開緊閉的門關，隻是——騎兵這下子很難出擊了。</p>

怎麼辦？</p>

所有人都在看著秦琬。</p>

“木頭。”秦琬叫過親兵，將腰中長劍抽出，精鋼的劍身打磨得極是細膩，在燈火下盈盈閃亮，“拿著這把劍，一會兒如果有人敢不尊文走馬號令，不論是誰，都給我斬了。”</p>

炮火的間隙，秦琬聲音清晰無比。</p>

“都監？！”文嘉顫聲。</p>

秦琬又開始脫卸甲胄，一邊還抬腳踩了踩地麵，“你可知道……”他神神秘秘的說，“這下麵有暗道。”</p>

文嘉他知道天門寨下麵肯定有暗道，一般隻有主將副將才會知道，不到關鍵時刻絕不會暴露出來。現在的確是關鍵時刻，隻是暗道一般不會太寬，不可能走馬。</p>

秦琬的動作也在說明這一點。</p>

“都監，你該不會……”文嘉搖頭，難以認同。</p>

秦琬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用自己的腳走，輕一點才走得快！”</p>

……………………</p>

轟！轟！轟！</p>

地動山搖，一枚枚炮彈從天邊飛來，重重的砸在坑洞的頂上。</p>

耶律懷慶隻覺得自己坐上了小舟，在狂風巨浪中上下顛簸，強烈的震蕩，讓他的胃都開始翻湧。頭頂上不住落下的土塊，沒有冰雹那麼疼，卻更讓他心驚膽顫。</p>

他知道後方炮兵的射擊來自於他祖父的命令，，可以分散宋軍注意力，防止他們出城，最好能避免宋人注意到這裡，最壞也能防止被宋人突襲。</p>

但他難以理解宋軍炮兵的反擊為何來得如此之快。</p>

耶律懷慶不安的望著自己的頭頂上，那裡隻有幾支並不結實的木架。就像是煤礦、鐵礦的礦洞，挖出來的通道中搭起架子，用木樁撐住。</p>

耶律懷慶都懷疑，如果火炮隻要再持續</p>

長一點，這裡就會塌下去。</p>

冒著彈雨出去探查的親衛回來了，低聲道，“陛下，那些炮彈都打到了戰壕裡，苦力死了不少，都開始逃了。”</p>

耶律懷慶心一驚，扭頭看看自己的祖父。卻見這位皇帝閉著雙眼，安然說道，“天命若在吾，必不致有失，如果不在，即是安坐帳中，依然逃不過。”</p>

來自一個窮困潦倒的家庭，一路走過來，在暮年成為半個天下的主人，耶律乙辛又如何會不信天命？</p>

但耶律懷慶心中卻被觸動了，兩句詩句從記憶的深處浮起，那是他曾經看過的一部小說中詩句：</p>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p>

一種恐懼抓住了他的心靈，難道……就是現在？手機用戶請訪問m.</p>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