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邊地曆經數十載風雨而不破的村寨，遼軍對此造應對，他們用馬匹攜帶了虎蹲炮，在近距離射獨頭彈，能擊破並不結實的村寨大門，或是用霰彈壓製村寨圍牆上的保丁，直接堆放火藥包炸開。</p>

天門寨剛剛收到的這份通報裡，定州防區內，遭到攻擊的村寨已經過了一百個，其中被攻破的有二十一處。</p>

秦琬這邊與遼人交手彌月，對遼軍精銳的戰力算是有了比較深入的了解。以遼軍的戰鬥力，被攻破的村寨達到五分之一這個比例，已經遠遠出了秦琬的預計。</p>

遼軍的小隊從不過百，往往就在三五十之間，甚至更少都有，比起通常坐擁上百丁壯又有決心死守家園的河北村寨，在火器出現之前，這點兵力那是隻能繞著嗅嗅味道，絕沒膽子來攻打。</p>

可現在偏偏就變得這般容易，仿佛吹口氣一般。</p>

鬨得在定州的王太尉在戰報中，開始宣傳木炮，讓各地城寨，幫助周圍的村民以鬆木製炮，與遼人的虎蹲炮相抗衡。</p>

這是病急亂投醫。</p>

不管定州那邊是否犯傻，在戰報通報上，看到更深一層的，就是河北邊境上，的確是越來越混亂了。</p>

秦琬丟下通報，問道，“保州那邊還有什麼消息？”</p>

“是鐵路局的那個韓官人？還是沒回音。”秦琬的親兵隊長搖頭，“是不是再派人去請一趟？”</p>

秦琬狠狠的咬著牙。</p>

韓鐘的死心眼讓他煩透了。幾次勸說都不肯聽，派人走報京中也沒個回音，要是韓二衙內出了什麼意外，秦琬他做得這些事，的確可以在韓相公麵前說一句仁至義儘了，但喪子之痛可是能用情理說得通的？</p>

現在的局麵也越來越危險，遼人越加猖狂不說，韓鐘的身份也漸漸不是秘密了。</p>

秦琬勸說韓鐘，這一切，他都儘可能的隱秘。但軍營中沒有秘密，秦琬幾次三番的派人勸說，還連著十幾日，天天去信京師，哪個不知道保州鐵路分局的韓官人不是普通角色？猜到他的根腳也大有人在。</p>

要是給遼人知道了，那可就是大麻煩了。</p>

走出門，遙遙望著北麵，北天邊際上的層雲舒展如旗，映著斜陽，帶上了濃厚的血色，染紅了半邊天際。</p>

北望江山，已是旌旗如林，人馬如海。</p>

大遼天子的金帳已經駐紮在邊境的百裡之際。</p>

耶律乙辛一口氣喝光了銀碗中的馬奶，旺健的精力，絲毫不像跋涉數百裡的老人。</p>

安劄下來的營地，人聲鼎沸。一場組織度前所未有的南征之役，引了無數北國兒郎的建功立業的雄心壯誌。</p>

騎著駿馬，耶律乙辛巡視營中，沿途所過之處，人人俯身下拜。</p>

沒幾人知道他心中的計較，不是為了宋人，而是為了震懾國中宵小，</p>

得國不正，為了維持威信，就必須強硬再強硬，</p>

南麵的都堂也同樣如此，得國不正，對外就必須強硬。一旦軟弱，國中被壓下去的那些勢力就不安穩了。</p>

當然，對外奴顏婢膝，對內則殘酷鎮壓，所謂內殘外忍，這樣照樣可以坐他的江山。</p>

認了太宗做老子的石敬瑭，也是這麼來，不管他是不是想要先安內，再攘外，學一下唐高祖，但直到他死前，始終在努力做一個標準的孝順兒子。</p>

可隻要有選擇，耶律乙辛也好，南朝的都堂也好，可都過不了那樣的日子。</p>

其實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p>

耶律乙辛在軍營中巡視，千軍萬馬跪伏於馬前，但他的心中，卻是在想，要通過哪個渠道，溝通一下。</p>

暗地裡可以交易，明麵上必須得利。</p>

一個隱秘且穩妥的溝通渠道，這是達成密約的前提。</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