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虛實 六(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806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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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這次會不會打起來?”秦琬小聲的問。</p>

“怕了?”王厚放下了千裡鏡,回頭反問。</p>

安**節度留後侍衛親軍司馬軍副都指揮使定州兵馬都總管判定州王厚,供備庫副使定州路兵馬都監定州路第四將正將知天門寨秦琬,一前一後的站在天門寨偏北的炮壘頂上,</p>

新式的棱堡沒有城樓,連城牆都不算高。最高的地點還是城寨四角的炮壘的頂端,在無法放出氫氣飛船的時候,可以給炮壘中的火炮,提供定位指揮。</p>

站在四座炮壘偏北的一座上,拿起高倍的千裡鏡,就能清晰的看見五裡之外,遼國天雄城的一舉一動。</p>

若是兩座城寨裡的守軍出門排兵布陣,雙方士兵直接就是臉貼著臉。</p>

不過現如今,兩座城寨要是出門校閱演習,都是在背對對方的方向展開。</p>

兩座城寨之間的平6,已經被一座大號的市鎮占據了。市鎮房舍數千處,從天門寨延伸到天雄城,中間的國境線,是橫貫市鎮一條寬闊大道,而鐵路,從市鎮一邊縱向而過。</p>

正值黃昏,下方的市鎮中,市場行人稠密,數千道炊煙嫋嫋騰起,車馬走街串巷,好一派太平盛景。</p>

但定州路的主帥和麾下大將的話語中,腳下的太平盛景,就像玻璃一樣脆弱。</p>

秦琬拍著胸口:“隻要太尉一聲令,末將就帶著兵馬攻出去。若是皺一皺眉,就不算秦家的人。”</p>

王厚嗬嗬的笑了兩聲:“要真的我一句話,你就能領兵出擊,那我倒要皺皺眉了。”</p>

王厚鬢角斑白,臉頰尖削,倒是應了馬瘦毛長這一句,胡須一尺多長,下半個臉都給遮住了。眼角細碎的紋路多得像漁網,眉心蹙起的川字紋,更是仿佛陝北黃土高原被衝刷出來的深壑。四十許的年紀,看起來已經五十多了。</p>

在河北幾年,王厚一下老了許多。相比起在京師的時候,他在定州任上的工作,不知忙了多少倍。帶著籌備對遼作戰的任務出京來,王厚的工作從來沒有輕鬆過。</p>

王厚的父親是已故的樞密副使,自身還是三衙管軍之一,兒子更是娶了宰相家的女兒,這比尚了公主還難得。在軍中無人敢攖其鋒。如果留在京中,尊崇享受都不會缺。</p>

但外任地方,卻不一樣了。尤其是在北地邊州,天高皇帝遠,進士出身的文官們可不會像在京師那般,夾著尾巴縮著脖子做人。</p>

樞密副使的兒子怎麼樣?三衙管軍又如何?做了宰相的親家倒是要讓人忌憚幾分,可終究還是赤佬對不對?</p>

王厚日常做得最多的,還是跟文官扯皮,在進士出身的知軍知州麵前,他的太尉身份,起不了太多用處。</p>

就像當年王厚他的父親一樣,但凡想做些事,至少要有一多半放在跟自己人勾心鬥角上。</p>

那些文臣,一個比一個心氣更高,都想複製章惇韓岡和熊本的奇跡,出將入相——不,是出帥入相,都隻想運籌帷幄,實際領軍上陣,直麵敵鋒,他們是不乾的。</p>

也多虧背後有韓岡撐腰,章惇也多有支持,將一乾文官調離的調離,打壓的打壓,最後總算把定州路給掌握住了。但除了勾心鬥角之外,正事照樣要做,這也正是王厚辛苦的地方。</p>

王厚舉起千裡鏡,遙望天雄城的的城頭,抬起的雙手遮住了臉上的表情,“沒都堂的兵符敕令,都以上的兵馬,我都調不動。”</p>

“朝廷真要打,怎麼可能不給兵符敇令?”秦璣笑嘻嘻的,“到時候,太尉可彆忘了末將。末將可是頭一個向太尉請戰的。”</p>

“第一個?”王厚又放下了千裡鏡,看著秦琬,似笑非笑,“二三四都排不進去了,七八_九還差不多。”</p>

“誰?!不會是焦晃和苗藝他們吧,太尉明察,這幫子爛賭鬼,賭輸了就渾賴的,欠了錢三五年都不知還的。用他們做先鋒,不是讓北虜笑話嗎?!”</p>

“你就不爛賭?”</p>

“末將賭品好哇,當年在河東跟石守德賭意錢,韓相公還讚過末將的賭品。”</p>

秦琬是昔年河東將領秦懷信的長子,曾在韓岡麾下聽命,跟現在守著皇城的石中信交情極深,甚至都是兒女親家了。石中信還未做官前,是韓岡家丁,改名做韓信,之後立功後又改做韓中信,因功得官後,才恢複本姓。</p>

“哦,怎麼讚的?”</p>

秦琬一挺胸,“相公說沒見過末將賭得這麼直的。”</p>

“那是因為你褲子都輸掉了,還要把褻褲壓上吧。”王厚搖頭,“你這嘴皮子上的毛病,什麼時候改改才好。”</p>

秦琬嬉笑起來,“太尉明鑒,末將手腕子上的把式,可比嘴皮子上的強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