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裡？”</p>

“打聽軍情做什麼？”</p>

“行李呢？”</p>

“出遠門怎麼不帶行李？”</p>

壓住文祿的幾個士兵連珠炮般問著，領頭的軍漢不耐煩：“廢話什麼，搜身！”</p>

文祿立刻就感覺到了幾隻手在身上摩挲，胸前的一隻手就快要摸到了密信，他終於不敢再隱瞞身份，大叫起來：“我是文國公家的人！”</p>

周圍頓時安靜了。</p>

壓著脖子的手放鬆了，軍漢也口氣也變得和緩起來，“文國公？……是潞國公？！”</p>

“我是奉文老國公之命，出外辦差！”</p>

文祿狠狠的掙脫了鬆脫的臂膀，緊咬著牙。威脅的話就不必說了，想必他們也知道，開罪了宰相、元老，結果會是什麼。就算當朝宰相與老國公為敵，也不會坐視赤佬欺辱老國公。</p>

但剛剛啟程就出了這等事，在老國公麵前，自己肯定很難再受重用了。</p>

他怒視著麵前的軍漢，等回過頭，轉托幾個相熟的朋友，讓這廝知道得罪宰相家人會是什麼下場。</p>

軍漢迎著文祿憤怒的視線，忽的咬牙瞪眼，麵目猙獰，一刀鞘就抽了上來。</p>

一聲悶響，文祿給打翻在地。</p>

臉上的劇痛讓他差點暈過去，渾渾噩噩之間聽見刀鞘揮下來的破風聲，還有一聲怒罵：“打的就是你這奸賊的走狗！”</p>

……………………</p>

“潞公何其不智。”</p>

韓岡放下了書信，這都可以算是罪證了。</p>

往深裡說，勾連外臣，指斥乘輿，這都是有的。摳字眼的話，毀了文家都不是難事。</p>

“相公，怎麼辦？”石中信問道。</p>

“是誰繳獲的這封信？”</p>

“是下官手底下的一個副都頭，名喚牛奇，還有一個皇城司那邊的人。”</p>

石中信手下的人繳獲了這封信，立刻就送到韓岡這邊來了。</p>

其實其中還有皇城司的一份功勞，隻是那邊不方便拋頭露麵，才讓石中信這邊占了表麵的功勞。</p>

韓岡點點頭，伸手從書架上去下一個牛皮外殼的本子，翻開來，前麵十幾頁都已寫滿了姓名，韓岡在新的一頁上，提筆寫下了牛奇的姓名和身份。</p>

合起本子，韓岡道：“兩個月後，武學戰術科新一期要開班，到時候記得提醒我。”</p>

“知道了。”石中信點點頭，又笑道：“牛二真是好運。”</p>

能讓韓岡在筆記本上記下姓名，就像過去能被皇帝把姓名提在崇政殿或福寧殿的屏風上一般，都是能得重用的標誌。</p>

韓岡收起筆記本，拿起那封信：“來人……把這封信送去潞國公府上。”</p>

石中信瞪大了眼睛，不知韓岡為何還要姑息。</p>

但就聽見韓岡道，“就說是我說的，請潞公自重一點。”</p>

石中信的眼睛這下瞪得更大了，聽到韓岡這句話，文彥博會不會被氣死？</p>

“潞公年紀大了，頭腦有些糊塗了，”韓岡笑了一笑，指了指頭，“朝廷還是能夠體諒的。”</p>

石中信暗暗歎道，這就是做過宰相的好處，不論做了什麼事，朝廷都會體諒。</p>

就像當年跟戾王一起謀反的宰執，除了當殿被打死的宰相蔡確，薛向和曾布都保住了一條命，隻是被流放嶺南而已。換作低一點的官兒，彆說當真謀反，就是有點苗頭，這腦袋都保不住。</p>

韓岡問道：“京師情況有多少把握？”</p>

石中信連忙點頭，“相公放心，下官都安排妥當了。隻要相公一句話，下官手下的兩千兵馬立刻就能出動。”</p>

韓岡歎道：“希望用不到你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