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太後在給皇帝的每日補品套餐中，將人初乳換成了牛初乳，其他許</p>

多看了那一期《自然》的富戶豪門，本來是有心試一試初乳的好處，一聽說太後做了什麼，也都紛紛改弦更張，使得京畿和江南的小母牛的價格陡然間貴了三成。</p>

在母乳這件事上，太後為了天子，殫思竭慮，唯恐做得不夠好。在其餘補品上，太後也是一樣的勞心勞力，正如同樣在《自然》上出現過的蜂王漿。</p>

蜂王漿能讓蜜蜂幼蟲長成蜂王，物性自是滋補，說起來對幼子最好。天子自幼體弱，隻要蜂王漿有出產，都每天在吃著。</p>

反倒是蜂蜜，由於隻能讓蜜蜂長成工蜂，宮中就不給小皇帝吃了。進用的甜點，都不再摻蜂蜜，而是改成白糖。</p>

“……隻看官家今日的情況，這些補藥的效果的確是好，就是好過頭了。”</p>

在王中正到來之後，太後便又絮絮的跟這位老臣子，將今天的事說了一通，</p>

王中正低下頭去，一幅苦瓜臉。他都已經是寧國節度使，諸多節度使職中也是位居前列，轉頭就要擁著嬌妻美妾和千萬家貲養老去了，何曾想就被拖進這場漩渦？</p>

論功勞，他不僅僅是征戰四方皆有勝績，居中也有定策之勳，而且還是忠心耿耿的老臣，宮變中始終儘其忠節。朝廷中的那些士大夫，絕不敢以閹人相視。即使回家養老，朝廷都得跟王安石、韓絳那等元老一樣，倍加優遇，甚至再加一兩個節度使銜，成為兩鎮、三鎮的節度使，都絕不是不可想象的一件事。</p>

不論是哪家在朝堂上，太後、天子誰人掌大政，他王中正都會有一個好結果。國史之中，宦者傳上，也少不了他的一篇本傳。可是即將脫身的現在，太後竟然想將他給拖進漩渦裡。到時候，天子親政，將這一件舊事給翻出來，他王中正少說也要給扒下一層皮來。</p>

隻是事已至此，王中正也隻能老老實實認命，問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福寧宮中人？”</p>

“跟著官家的宮女，儘數禁於玉陽院，等過幾個月再做考量。”</p>

但福寧殿中可不僅僅是宮女，王中正隨即問道：“內侍呢？”</p>

“……”太後想了一陣，“去做雜役吧，死罪可饒，活罪難逃。”</p>

王中正的頭都痛了起來，太後的處置實在是想當然了。</p>

以他多年的經驗來看，對付沒有儘到自身任務的夥計，杖斃跟賜死，那是最穩妥的。</p>

儘管這麼一來，勾決的名單又要加長了，但這是為了未來而做的準備。否則等趙煦登基之後，肯定會將這一批人都召回去，今日與事的所有人，全都得到大黴。</p>

要麼什麼都不做，要麼就把事情做絕。</p>

這是王中正的看法，可是太後到現在為止，還沒做出過如此的決斷。</p>

王中正對此也無可奈何，難道要他手把手的去交太後怎麼做事？即是一時成功了，莫說天子會記恨於心——深知不知有多少人在嫉妒他自己，王中正不覺得這件事能瞞住天子——就是太後本人，事後回過神來，也不會喜歡一名家奴，對主人家的事指手畫腳。</p>

“陛下，福寧宮中，還是儘快換上一批老成持重的宮人，侍候天子。”王中正挑著不疼不癢的建議說著。</p>

“吾也是這麼想的，官家還年輕，必須要”</p>

“然後請陛下告知兩府。”</p>

向太後皺起眉，“此乃家事。”</p>

“陛下，自古便有人說，天家無私親，天子之事，皆是公事，韓相公也說過這樣的話。”</p>

“那就請韓相公，”向太後一口答應，瞟了轉過臉去的王中正一眼，她又低聲吩咐，“先隻請韓相公。”</p>

韓家的休息時光，被匆匆而來的令使給打破了。</p>

韓岡聽了令使報告之後，便命家中妻妾去準備入宮的公服。</p>

王旖取了件衣服，匆匆來到韓岡邊，“到底出了什麼事？這麼急匆匆的招官家入宮。”</p>

韓岡看了看身邊一臉稚氣的二兒子，無奈的歎了一聲，“天子長大成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