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秋邈矣變新腔 七(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16 字 7個月前

【突然發現盟主chenyan兄變黃金盟了,大吃一驚啊。當真是過年前的驚喜。明天或後天加更一更,聊表心意。】</p>

隻聞國家缺賢,未聞朝廷缺官。</p>

韓岡言辭尖刻,卻自有其道理。</p>

“冗官、冗兵、冗費,三冗之患,從仁宗時就開始說,可至今仍未能得到解決。尤其是冗官,雖愚暗鄙猥人莫齒之,而三年一遷,坐至卿丞郎者,曆曆皆是。崇文院本是待賢之地,天子儲才之所,但如今賢者不得其任,顢頇愚頑之輩卻充斥其間,究其因,還是冗官為患。”</p>

“蹇周輔為官,所任多有建樹。先帝亦曾讚其‘精敏可屬事’。”</p>

“不過為一李逢案爾。”</p>

韓岡不屑一顧。王安石當年因為李士寧那個假道士,差點被這樁案子給牽扯進去,現在卻拿著這樁案子來為蹇周輔張目。</p>

他看了一下屏風,他相信向太後不會記不得前兩年弄得朝野沸騰、卻牽強無比的那樁太祖子孫謀反案。不過他再看看王安石,老泰山卻在發怔,該不會隻知道這句評價,卻不知道其來由吧?不過以蹇周輔與王安石之間地位的差距,王安石能記得這個人,估計也就是一兩句的評價,和幾樁事例。在細節上,不可能比得上有所準備的自己。</p>

“趙世居、李逢皆是手無縛雞之力,縱有心做反,三五內侍,便能將其生擒。先帝隻不過是心知患在蕭牆之內,卻有顧慮不能發作,隻能以趙世居、李逢作伐,以震懾賊子不軌之心。”</p>

韓岡話中指的是誰,自不用多說。其實當年趙世居、李逢謀反案,也不過李逢的一些言辭戳到了趙頊的痛處,天子惱羞成怒故而大辦。但如今正好能夠前後呼應,卻說得通。</p>

向太後深有感觸,點頭道,“參政說得是。”</p>

儘管當初她的丈夫到底是為了什麼理由才大開殺戒,向太後並不知道。但她還記得,那一陣子,以及之後的一段時間,入宮來的宗室妻女無不拘謹了許多,平曰能說幾個笑話的,都噤口不言,唯恐行差步錯。趙世居、李逢的這樁案子,的確有震懾宗室的作用。</p>

韓岡緊接著說下去:“而蹇周輔奉旨斷案,隻是在希合上意,故而事後才會有‘精敏可屬事’之語。此輩安可稱賢?”</p>

王安石一時沉默,讓韓岡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王安石或許了解蹇周輔,但他並不了解當初蹇周輔是因何得到這個評價——當時的王安石,韓岡記得他還是在金陵。</p>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蹇周輔不過是年紀大了急著賣身,王安石為了黨爭,聽了一麵之詞就匆匆趕來,又怎麼能夠與有所準備的自己相比?</p>

“更何況,黃裳在河東所立功勳,蹇周輔又如何能比得上?難道先帝對逢迎之輩隨口一句稱讚,比不上切切實實的軍功?”韓岡幾句反問,隨即又‘啊’的一聲叫,“對了,蹇周輔亦曾招降廖恩。昔年廖恩領數十盜賊為患福建,州郡不能製,蹇周輔受命為福建轉運副使,出麵招降了廖恩。”</p>

韓岡邊說,邊用眼角盯著王安石的反應。不過分心歸分心,嘴上吐字的速度卻一點不慢,不給王安石接口反駁,</p>

“但廖恩降伏,乃是聞說王中正已領兵南下,畏其宿將威名,故而王中正領天兵一到,便立刻拿著蹇周輔頒出的招降文書來投降了。蹇周輔能招致其降順,不過是狐假虎威。試想周輔不過區區一文士,素無聲威,更無軍功,如何能讓擾亂一路的巨寇聞風喪膽?還不是因為廖恩害怕剛剛平了茂州的王中正,想見好就收,若蹇周輔當真有才乾,何不為民除此獠,反倒招安其人?現如今,福建倒是在傳唱,要做官,殺人放火受招安,使賊人不畏王法,正是蹇周輔所致!且南兵本不習戰,故而讓廖恩得以逞凶,換作是在北方,縣尉領十幾二十土兵弓手便可將其生擒。數十盜匪為患,比得了入寇河東的北虜大軍?”</p>

韓岡的話如同連珠炮一般,王安石幾乎給他氣得發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