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遲了一會兒】</p>

刑恕向蔡京家門前張望有一陣子了。</p>

那可是熙寧三年四百進士中爬的最快的一個，一說起來，哪個不羨慕？可惜這一回是重重的跌了下來，看著也是沒機會再爬回去。</p>

就像是樹上的猴子，總是希望上麵的猴子能摔下來，這世上還有比這樣的事更能讓人覺得開心的嗎？</p>

刑恕對蔡京完全沒有同情行，不自己找死，如何會落到這樣的結果。</p>

“七郎！你可讓小人好找。”刑恕家的一名親信家丁找了過來，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蔡相公請七郎你過府去，有事商議。”</p>

“什麼？！”刑恕能猜到蔡確很快就會找自己，但沒想到會這麼快。</p>

“是真的！”那家丁用力的點頭，“人還在家裡等著呢。七郎，那可是蔡相公，不能耽擱。”</p>

“還要你說？”</p>

刑恕強自壓抑著內心中的興奮，悄悄地上馬離開，向蔡府的方向趕過去。</p>

“那個是誰？”章援低聲問著弟弟。他覺得那個轉身離開的綠袍官兒很有幾分眼熟。</p>

章持看了一陣，皺眉回想著，“應該是秘閣的刑恕吧。上次不是來家裡拜見過？”</p>

“是秘閣的刑修撰？他都過來看熱鬨？”</p>

以章惇的身份，突然接見小官很是少見，兩兄弟都是些印象。主要還是時間離得近，也就是前幾天的事，再過些曰子，恐怕都要忘掉了。</p>

“該不會是準備去蔡京家？沒聽說他跟蔡京有來往。”</p>

章援翻了翻白眼，“你又跟他不熟，怎麼知道他跟蔡京沒來往。”</p>

“說那麼多乾什麼？”章持踮起腳尖，向裡麵張望著，“好像又開始扔東西了。”</p>

“哪裡，哪裡？”章援也跟著踮起腳，很快就叫了起來，他的視力不好，戴著眼鏡也比不上弟弟的眼力，“啊，啊！忘了帶千裡鏡了。”</p>

“千裡鏡？開什麼……彆說，還真有人拿著千裡鏡在看熱鬨！”</p>

兩兄弟很是興奮，這麼熱熱鬨鬨的場麵，尋常也就是上元節放燈才能看見。而且滿街燈火早就看得厭了，哪有幾千軍民圍攻官宅來的稀罕。</p>

人是越來越多，要不是蔡家門前有一隊兵丁守門，院牆外，也有人看守著，這些百姓早就衝進蔡家將人揪出來痛打了。</p>

而這些兵丁，還是韓岡的表弟馮從義給請來的。</p>

馮從義請人保護蔡家也不是秘密，外麵的一圈兵丁都沒對外麵瞞著。來了之後就對外麵宣揚，韓岡是多麼的寬宏大量。也有些心思深的圍觀者，說這是韓宣徽不得不避嫌疑，否則蔡京家萬一出了事，他也不容易脫開身。</p>

不論真的是寬宏大量，還是為了避嫌疑，都沒人能說韓岡不是。這樣的結果，本來就是蔡京自找的。</p>

而在章援、章持的眼中，韓岡這麼做，還有一份狠辣的地方。</p>

“外麵賣羊肉的攤子，招牌下麵的羊頭還不是給看得好好的，不許客人亂碰？砍了賊人的首級，也會吊在城門口。這是掛起來示眾呢。”</p>

就這麼片刻的時間，章持和章援甚至還見到了好幾家的衙內。在街道的另一頭，章持好像看見了蔡確家衙內，不過離得太遠，隻是模模糊糊的一瞥，沒能給確認了。</p>

到了晚間，甚至還有人點起了火把、燈籠來照明。這一下就惹起了很多人的警覺。那一條街都是官宅，不能因為蔡京一個人的問題，讓十幾家官員都受到威脅，裡麵可是好幾個升朝官的。</p>

開封府中屋舍鱗次櫛比，人煙繁稠，對火警最是地方。現在幾千人擁堵在舊城的一片官宅坊中，又點起了燈火，危險的等級立刻就提高了。開封府趕急趕忙的調了一撥人來，將圍在蔡府外麵的百姓都給驅散了。然後在前街後巷都設下了柵欄。看情況，在短時間內，這一片地方，都要施行宵禁了</p>

章援和章持沒敢在外麵逗留太久，在開封府派人來之前，便已經回到了家中。</p>

進去拜見了父親，章惇在書房裡麵寫奏章，做兒子當然不敢多打擾，很快就退了出來，躲在一邊商量明天到底去哪裡再看看熱鬨。</p>

“厚生司那邊摩拳擦掌的，明天肯定要給蔡京一個好看。”章援眼裡閃著幸災樂禍的光芒，“你看，仙鶴院的保赤局我們去過，東城西城的醫院也去過，不過厚生司衙門我們都還沒去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