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定下心來。”</p>
這自然是很危險的局麵。章惇緊鎖著眉頭。基本上從渤海，一直到西域，宋遼兩國的萬裡疆界中，便以這一段防線最為薄弱，是明擺著的突破口。</p>
所以在青銅峽河穀南端的鳴沙城——距離北端峽口近六十裡的地方——囤積了整整六千禁軍。而其後方的應理城，同樣還駐紮了一個將五千西軍精銳。</p>
“劉仲武怎麼說？”章惇問著他在軍中的心腹，也是現如今的環慶路都鈐轄，鳴沙城城主。</p>
路明立刻從袖子裡掏出一封信，上麵的火漆印痕宛然。</p>
章惇接過信，也懶得拿刀子拆信，直接就將封口給撕開。抽出厚厚一摞信紙，嘩嘩嘩的一目十行掃了一遍，臉色更是陰雲如晦</p>
路明擔心的看著章惇。章惇則又從頭到尾的看了三五遍，方才放下信紙。</p>
“光從環慶路發來的奏折上看不到這些詳情。想不到局勢已經敗壞如許。當時要跟玉昆好生商議一下。”</p>
章惇歎著。隨即拿起筆，匆匆寫了個帖子，正想交給一名親隨，但又收回了手。轉對路明道：“不急這一天。明天當麵請韓玉昆來家裡喝酒。”</p>
雖是這麼說，但章惇眼中憂色難解。蕭禧即將進京，遼人肯定會配合他行動——否則耶律乙辛就不會讓他做正旦使。一旦青銅峽中的三萬帳黨項部族被契丹人給驅動了，那麼環慶路可就要麵臨一場大戰了。</p>
若是天子沒有中風，那隻能說是送功勞來了，上上下下都會摩拳擦掌。可如今女主臨朝，實在是不能讓人安心，而且還是沒有任何軍事經驗的皇後。一旦遼人收到這個消息，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增兵，甚至親自上陣，而不是用黨項人做代理。</p>
“不是說官家還能理事嗎？”路明安慰著章惇，也是在試探。</p>
章惇下意識的搖搖頭，用眼皮理事，控製一下兩府人事已經是了不得了，如何應對得了邊境一天數十封急報。而且眼下病重的天子雖然還有意識，可估計他也不會放心讓名帥大將領兵於外。</p>
這麼些年來，章惇也看透了，這一位皇帝……猜忌心實在太重。</p>
如若遼人當真想要再訛詐一回，這一次說不定就是熙寧時河東棄土的翻版。</p>
當年遼人脅迫於外，元老恐嚇於內，這位皇帝就開始逼著前麵談判的韓縝簽字割地。</p>
已經離開朝堂的一乾元老，如韓琦、張方平、文彥博，一個個要皇帝念在宋遼兩國百年通好的份上含辱忍垢，又說與遼人交戰必敗。反正他們都不在朝中，說話不嫌腰疼。台上的宰執，無論新黨舊黨卻是拚了命要攔，割地後壞的是他們的名聲。負責與遼人談判的韓縝也是咬牙不許，不肯壞名聲。</p>
可天子的決心下得很快，直接繞過兩府，給韓縝去了一封密信，‘疆界事，朕訪問文彥博、曾公亮，皆以為南北通好百年，兩地生靈得以休息，有所求請，當且隨宜應副。朝廷已許，而卿猶固執不可，萬一北人生事，卿家族可保否？’</p>
皇燕京拿家族來相要挾了，韓縝哪裡敢再硬挺著，直接就老老實實的按照遼人的要求劃界了——有所求請，當且隨宜應付嘛。</p>
若是這一回還玩這一手，那還真是難辦了。</p>
左思右想，玻璃燈罩內的燭花爆了又爆，章惇終於放棄了，有些事，徒在家中苦惱也無濟於事。</p>
“明德你這一次回關中，玉昆那邊有托你做什麼嗎？”章惇隨口問著。</p>
路明點點頭，“倒是有的。韓資政著小人去搜集大食的籍，說是要借鑒一下。還委托小人去找個通譯。”</p>
章惇對韓岡這個愛好忍不住要皺眉：“譯經潤文使那是宰相的差事，他放著樞密副使不做，倒是艸起宰相的心了。”</p>
路明也不知韓岡的想法，“其實還有些種子。馮四那邊也在搜集。就在鞏州，韓家的莊子上新近用玻璃做屋頂，搭起了一間暖棚，說是冬天種菜。”</p>
京城這邊，有溫泉蔬菜，有窯洞裡的暖房蔬菜，反季節的菜蔬數目不少，章惇不以為意，也就用玻璃來做讓人驚訝了一點。但他章家如今也在建玻璃工坊，玻璃的原料到底是什麼，他倒是一清二楚。真不是什麼奢侈的東西。</p>
算了，他歎了一聲，等明天跟韓岡商議了再說。看首發請到-&lt;&g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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