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土中骨石千載迷 十(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695 字 7個月前

暮色降臨,韓家的正廳中燈火通明,一向不喜遊宴的韓岡難得的設宴待客,雖然宴席上沒有伎樂,卻也足夠熱鬨</p>

韓岡多年來京內京外任職多處,推薦了不少官員出來,而在韓岡府上,也養著十幾名門客,加上氣學的門人弟子,為數是眾多不過能當得起韓岡設宴接風洗塵的,也就是寥寥數人,黃裳便是其中之一</p>

在韓岡自河東任上調任太常寺之後,黃裳也辭了在河東的差遣,不過他並沒有立刻跟著韓岡回京城,而是先回了家鄉一趟到了快入冬的時候,才回到京城韓岡一向看重黃裳,待到他入京,便擺下宴席,為其接風洗塵</p>

酒宴之後,韓岡又在書房中招待了黃裳,端著茶,坐下來說話</p>

半年不見,黃裳黑瘦了一點從河東到福建,再從福建進京,奔波萬裡,外形上有這樣的變化也正常不過看著精神得很</p>

“這一次勉仲進京,是不是一直待到兩年後的進士科?”韓岡問著黃裳</p>

黃裳點點頭,道:“其實隻有一年半了離解試是隻有一年時不我待啊”</p>

“說得也是,的確沒多久了”看來黃裳在考試前,是不準備候闕出來做事了,要專心致誌的準備科舉,韓岡笑道,“不過以勉仲之材,厚積薄發,今科定然是能高中的”</p>

“多謝龍圖吉言”黃裳低頭謝了韓岡</p>

坐著喝了杯茶,韓岡問著黃裳:“勉仲這一次回鄉,一路上所見福建和江南今秋的收成如何?”</p>

“今年風調雨順,又是豐年,各路皆是稻穀滿倉就是福建,隻靠廣西海運來的六十萬石稻米,一路的在糧食上的虧空也彌補上了,此乃端明之功”黃裳先說了兩句好話,“不過就擔心穀賤傷農,今年各處的常平倉已經都收滿了,明年若還是豐收,糧價肯定要大跌了……其實今年江南的酒價已經跌了三成還多”</p>

“三成?怎麼這麼多?”</p>

釀酒靠的是糧食,荒年糧食少,酒****,豐年糧食多,酒價跌,這是正常的但豐年喝酒的人也多,這樣的年景,酒價一下跌下來三成,這個數目未免就多了些</p>

韓岡也有些頭疼,明年要還是豐年,糧價必然是要跌的最好的辦法,是興修水利或是交通等工役,消耗一部分錢糧,以穩定明年的糧價稅賦收上來就是該花的,要是學著文景之治,糧食爛在倉庫裡,串錢的索子一並朽爛,那就太過浪費以現在的存儲水平,四五年後的稻米早就發黑黴爛了,保證有三年之積就已經足夠了</p>

隻是這個問題,隻能讓天子和政事堂去頭疼了,韓岡處在現在的位置上,卻是連一句話都插不上,沒資格去乾預,正經是將現在的工作做好才是</p>

黃裳也知道韓岡現在的職位在這些事上插不上嘴,也不再多提,道:“上京過金陵的時候,黃裳順道拜見了介甫相公一麵,也帶了信回來”</p>

韓岡前麵已經聽說了黃裳去了半山園,黃裳是韓岡的門客,從河東南下時,韓岡順便就托他給王安石帶了信和禮物不過主要還是將黃裳介紹給王安石通過順豐行和自家的人手,韓岡與王安石之間的信函,基本上兩個月就能聯係上一次,用不著借外人之手來通信但他沒想到黃裳回程的時候又去了半山園拜訪了一趟</p>

“家嶽說了什麼?”</p>

“介甫相公隻是與黃裳談了些解字上的話題”黃裳回道</p>

“如何?”</p>

“介甫相公這幾年佛經讀得多了……”黃裳搖搖頭,“解字又多不合古意”</p>

韓岡神色一動:“《字說》和殷墟之事,勉仲你是不是已經聽說了?”</p>

“在南京的驛館中聽說了”黃裳沉聲道,“端明編纂《藥典》,正好收到相州的甲骨,真乃是天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