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卻慚橫刀問戎昭 一(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829 字 7個月前

蔡卞因為曾經求學於王安石的門下,是新學一脈的嫡係,故而才幾年的時間,就在國子監中做了直講。</p>

自從三舍法確立,太學擴招,國子監中的學官人數曰漸增多,基本上都是新學一脈。在他們的教導下,新學一脈不斷壯大。現如今,國子監中的直講、講書、助教,一個個被牽扯進太學案中,眼下就隻剩蔡卞等寥寥數人獨撐大局。多數牽連進太學案中的學官,多半逃不離貶斥出外的,嚴重的甚至會追毀出身以來文字,而接替他們位置的學官,自是不會是新學中人。</p>

“呂參政不是有消息說很</p>

快就要宣麻了嗎?怎麼還讓太學案的聲勢鬨得這麼大?”</p>

“李定要自清,不可能手下留情。舒亶想立名,隻會往重裡拷問。其實更多的還是蘇軾的緣故,要不是天子特恩開釋,讓禦史台臉麵無光,也不至於急著在太學案上挽回顏麵。”蔡京哈哈一笑,“縱使李定、舒亶都偏向新法,但他們要為自己考慮,呂參政就是成了呂相公,也一樣壓不住陣腳。”</p>

……………………</p>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從西北傳回來的消息,也越來越壓抑。</p>

環慶高遵裕、涇原苗授,兩人放棄韋州,率殘部撤回境內。統領秦鳳、熙河兩路的王中正由於獨木難支,亦借道葫蘆河率師回返。李憲領河東軍離開銀夏,在彌陀洞駐紮下來。</p>

兩個月前聲勢浩蕩的六路齊發,在靈州城下的一場潰敗之後,已經煙消雲散。此時就隻剩下鄜延路在竭力維護著朝廷的臉麵。種諤率領的官軍盤踞銀夏之地,看模樣,似是要與黨項的鐵鷂子一決生死。隻是他本人竟然已經回鎮銀州,這份反差讓人分外覺得納悶。</p>

河東、河北兩路的氣氛則是越發的凝重,遼人雖然還沒有動作,但誰都知道這等於是張弓搭箭,雖是平和,但私下裡暗流洶湧。如果不小心行事,很有可能就會遭到黨項人的反擊。</p>

由於西北兩處的局勢越來越緊張,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繼續高歌猛進,已經攻下甘州的王舜臣,他的功績在京城中沒有掀起一絲漣漪。縱使他能光複河西,但在遼人可能南下的壓力下,說不定轉眼就會被西夏奪占回去。</p>

但七月上旬的天下時局,是異樣的平靜。</p>

西夏沒有動作,遼國同樣也沒有動作。戰爭在這段時間裡,似乎已經不複存在。</p>

一直到了七月十一,河東、河北同時來報,遼主的宮帳已經離開了鴛鴦濼,開始向南京道的方向進發。</p>

遼主七月遷捺缽至秋山行獵,九月至燕京體察南京軍政,這樣的出巡路線過去是經常出現的。可放到現在,味道就變了。</p>

這很有可能是戰爭的開始。但也有人認為這是耶律乙辛在虛張聲勢,隻是想從朝廷手中敲詐出更多的歲幣而已。</p>

不過並沒有人敢於明確的站出來說明耶律乙辛絕不會舉兵南下。作出判斷很容易,但對自己的判斷確信無疑也不難,難就難在將自己的身家姓命全都壓上去。</p>

沒人敢賭上一把,天子從此一夕三驚。連同東京城中也是一般。</p>

幾曰後,遼國派來的使臣便在雄州叩關,聲稱是奉了遼國新帝以及尚父耶律乙辛之命,前來勸說南朝收兵。</p>

並非是恭祝天子和兩宮太後生辰,也並非是共賀年節,臨時加派的使節,必須得到天子的許可之後,才能被允許進入內地。</p>

在得知遼國使臣的身份之後,趙頊和每一位宰執,都有將其人拒之門外的打算。</p>

那是個老朋友,乃是大宋君臣都很熟悉的蕭禧。</p>

不過遼國新君名為延禧,為了避諱,蕭禧改以表字為名,改名蕭海裡。隻是在東京城這邊,依然習慣姓的用著他的舊名。</p>

當年蕭禧硬是逼得趙頊割讓了代北之地,外麵甚至傳言說一口氣讓了七百裡,讓趙頊生了好一陣子的悶氣。如今蕭禧複至,不用想就知道,必然是耶律乙辛想借助他豐富訛詐的經驗。</p>

以現如今的天下局勢,不可能將遼國使臣拒之門外,表現出刻骨的敵意,但太過於縱容,也會顯得畏怯,反而會讓蕭禧這個貪婪之輩得寸進尺。</p>

還沒等商量好該怎麼應對,在一次宴席上,酒醉之後的蕭禧透露了國書中的內容——當然是故意的——雄州的守將用金牌加急將遼人索要的條款傳到京城。</p>

很簡單,就兩條。</p>

但每一條都讓趙頊聽得火冒三丈:</p>

第一,從大遼屬國西夏撤軍。第二,歲幣增加十萬兩銀,十萬匹絹。此外,還有個順帶的要求,將種痘法傳授於大遼。</p>

如若不從,請會獵於中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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