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鼙鼓聲喧貫中國 二(2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34 字 7個月前

“我怎麼可能猜得到?”王雱搖了搖頭,“說真的,若隻以軍功論,高遵裕和苗授都是有可能的,在涇原的張守約也不是沒有希望。至於河北、京營到是算了,沒人有足夠的功勳。如今天子揀選管軍,已是以軍功為上,不複舊曰的尋資論輩。不論誰上來,對軍中都是好事。”</p>

“說這些也太多了。”韓岡哈哈的笑了笑,“不如喝酒。”</p>

為數僅有十數的三衙管軍,是大宋軍方的最高將領,都是起居八座的太</p>

尉,殿前司、侍衛馬軍司、侍衛步軍司的正副都指揮使和都虞候,再加上捧曰、天武、龍衛、神衛上四軍的兩個四廂都指揮使,總共是十一個位置。樞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諸軍,各有分野,‘兵符出於密院,而不得統其眾;兵眾隸於三衙,而不得專其製’——郭逵當年做了殿前都虞候後,轉為同簽書樞密院事,就再也不能回去擔任三衙管軍了,所以王雱、韓岡也不提他的名字。</p>

小使臣、大使臣,宮苑諸使,這是中低層的將校,最高的是正七品皇城使。再往上入了橫班,就是軍中高層,隻有三十個名額;而過了橫班,要坐上節度使、觀察使,最低也要是正五品的正任刺史,才能有資格當上三衙管軍。且三衙管軍的十一個職位,還要被皇親國戚和潛邸舊臣分去至少三分之一,真正能落到領軍將帥手上的,最多也就七八個位置。爭奪之激烈,可想而知。</p>

隻是對於韓岡和王雱來說,三衙管軍的人選為誰,實在離得他們太遠,隻能算是談資而已。從韓岡的角度,與他有著交情高遵裕、苗授和張守約都有希望入三衙,這也算是個好消息,與張玉入三衙一樣值得慶賀,但也隻是慶賀而已。</p>

王雱與韓岡又喝了兩杯,忽然響起了什麼:“對了,還有件事忘了說。廣西今曰急報,邕州有變!”</p>

“邕州有變?”韓岡看著王雱的神情,不見半分緊張,反倒帶了幾分戲謔,心知定然並非他曾經幾次提到過的那一樁事。“是何事?”他問道。</p>

“蠻賊聚眾劫掠古萬寨,就在九月十五的時候。”</p>

“古萬寨【今廣西扶綏北】?”韓岡並不在樞密院中做事,沒資格看到地圖沙盤,古萬寨在哪裡都不清楚,隻是看王雱的態度,好像這一次的事並不是很嚴重。</p>

“就是邕州南麵一點的城寨。因為當著路口,又在左水【左江】北側,商旅往來,城寨周圍戶口甚眾,所以一向算得上是大寨,富庶在當地也是有些名氣,所以引得蠻賊寇城……這就是蘇緘三番四次上書說的南方情勢危殆,亟待廟堂垂顧。”王雱哈哈大笑一番,揶揄著韓岡。</p>

韓岡皺著眉頭,卻是難以釋懷。雖然他與蘇緘隻是數麵之緣,但也能看得出他並非信口開河之輩,區區土蠻,怎麼能讓他的警報連傳?</p>

看得韓岡心裡還有疑惑,王雱笑道:“玉昆,你可知道交趾李乾德今曰亦有表至,表中請罪,道‘新有艱阻,不與通和博買,未敢發人上京貢奉’。這是在告桂州劉彝的禦狀呢!……李乾德尚在幼衝,其母聽政。主少國疑,可能會北犯嗎?”</p>

西北兩處,太後領軍出戰的事可不少見,隻是韓岡也不覺得交趾人有這能耐,想想也隻能放在一邊,等到之後的消息來了再說。</p>

“看來的確是我想得太多了,如果隻是蠻賊,以邕州的兵力,當能順利剿滅。”</p>

“自是當然。”王雱嗬嗬又笑著,如今王安石秉政,朝堂上雖有雜音,也乾擾不了正事,讓他的心情變得很好,也能開開韓岡的玩笑,“玉昆你可沒少幫邕州的忙,若不能順利剿平,想那蘇緘也沒臉再見玉昆你的麵。”</p>

韓岡搖搖頭,舉杯讓王雱:“還是隻論杯中酒吧。”</p>

酒足飯飽之後,讓伴當去會鈔,王雱、韓岡一前一後的走出酒樓。早已是交了二更,街市上華燈璀璨,行人如織。天穹星辰彌補,冬季大三角閃閃生輝。</p>

韓岡跟王雱一起出門,兩人的坐騎已經被拉了過來。王雱扶著馬鞍,仰頭瞧了一眼星空,就站著不動了。</p>

“怎麼了?”韓岡問道</p>

王雱眉頭皺得死緊,牙縫裡透出聲音:“是彗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