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頓塵回首望天闕 13(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58 字 7個月前

【對不住了,今天就一章。】</p>

關西大戰在即,而京城中卻被爭風吃醋的緋聞鬨得沸反盈天。韓岡、周南還有自己弟弟之間的糾葛,趙頊本是當作趣聞軼事在聽。但這兩天事情鬨得越來越大,士大夫中甚至開始有了指責趙顥的聲音——要知道,趙顥無事去逛教坊司,之前都是被朝官們視而不見的。</p>

這讓趙頊心中有些煩悶。因為他很清楚,再過不久,禦史台就要蹦出來說話了,然後朝堂就是一片亂,各派借機攻擊政敵——要引經據典的將毫無關係的兩件事拉扯在一起,正是文人的特長。而趙頊真正在意的橫山戰事,反而沒人去在意了。</p>

從禦桌桌麵堆得老高的文山頂上,趙頊拿過一本奏章。先看了看姓名,是中書章惇的文字。王安石手下的得力之人,趙頊想著,這人該是能說些正事。可他展開了隻看了兩眼,臉上怒容頓起,甩手就把章惇的奏章丟飛了出去。忙得今曰輪值而隨侍在殿上的王中正,躡手躡腳的跑過去把奏章撿回來。</p>

“亂來!”趙頊很少發火罵人,現在的語氣已經夠重了。</p>

章惇竟是奏請他下旨將周南賜給韓岡,以息眾論。‘還嫌不夠亂嗎?!’趙頊也不笨,一旦他照著章惇的話來做,可就是變成他親自出麵,證實韓岡和趙顥的爭風吃醋是確有其事。</p>

姑且不論這樣做,必然會讓朝臣對趙顥群起而攻,根本做不到息事寧人。那章惇他可是中書五房檢正公事,正事不理,反而在這等事上做文章,政事堂中的公事有這麼清閒嗎?</p>

但氣了一陣,趙頊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他平素裡見章惇的時候雖少,其少年時的無行之舉也聽說過,但不論從他自己的觀察,還是他人的評論中,章惇都絕不是如此愚蠢之輩。</p>

趙頊衝王中正伸手示意,讓他把章惇的奏章再拿過來。重新從頭到尾細細一讀,頓時恍然。章惇寫得實在有些隱晦,但分明是攛掇著趙頊,趁著如今的大好時機,把他的兩個弟弟請出宮中。</p>

章惇的提議,讓趙頊心中五味雜陳。他對自己的弟妹還是很有感情的。他出生時,父親趙曙也不過是個郡王家的第十三個兒子,不能繼承親王的封爵,而繼承皇位更是遙不可及。因而他趙頊也隻是普通的宗室子弟,一母同胞的幾個兄妹,一起讀書、遊戲,與普通的平民沒有兩樣。直到趙頊過了十歲之後,才開始漸漸有傳言說,仁宗皇帝要立他的爹爹為皇儲,從那時起,他才被人看重起來。</p>

如今趙頊由偏遠宗室成為了天子,情況已不同於以往。幼年時的情誼仍在,兄弟姊妹之間關係還是不差。可是作為皇帝,趙頊對自己皇位的看重,也是天然存在。</p>

趙頊到現在還沒有兒子,而兩個弟弟就住在宮中。從好處想,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空出來的位子立馬就有人能填補上,不會壞了國事。但往壞處想呢?未必沒有人惦記他現在統禦億兆萬民的權柄。</p>

兩個弟弟,就在背後緊緊逼著,讓趙頊有時候都覺得背心發涼。尤其是最得母親疼愛的二弟,趙頊更是心中暗帶了幾分提防。</p>

當初章辟光上書說,兩名皇弟已經成年,理應建邸出宮。當這番話傳入宮中後,四弟趙覠當即就請求離宮,但二弟趙顥卻沒有說過半句。而接下來就是母親大怒,逼著他將章辟光貶到偏遠小郡去做官。</p>

二弟的心思,趙頊隱隱的有些察覺。趙顥處在現在的位置上,離九五尊位隻有一步之遙,有這個心思也不足為奇。</p>

但趙頊現在拿著章惇的奏疏,想了又想,終於還是歎了口氣,再次丟到了一邊去。再怎麼說都是自己的親弟弟,趙頊還是不想做得太過分。</p>

“官家!”王中正叫了趙頊一聲,“陳衍求見。”</p>

趙頊放棄了拿取新的奏章,道:“……讓他進來。”</p>

高太後身邊的親信內侍陳衍聞聲便進了殿中。</p>

等陳衍行過禮後,趙頊便問道:“太後有何吩咐?”</p>

“太後請官家不要太過艸勞,保重禦體。另外,若是官家有閒,還請至保慈宮一行。”</p>

陳衍的轉述,當不是自己母親的原話,天下重孝,母親對兒子也用不著說請,再生疏也是一樣。</p>

趙頊的確是與他的生母有些疏離,反倒是跟他的名義上的祖母感情不差。當初過繼來的英宗皇帝為了追贈生父濮王,而跟要維護仁宗地位的曹太皇針鋒相對,朝堂上分裂成兩派互相攻擊,幾乎鬨到要廢立天子的地步。那時就是時任穎王的趙頊到曹太皇麵前晨昏定省,彌合兩邊的關係。</p>

而趙頊登基後,曾經有一次身穿金甲,跑到曹太皇那裡,問自己穿這套甲胄好不好。隻看他去問太皇太後,而不是到自己母親那裡去展示,就可見趙頊心中的親疏關係。</p>

不過一點疏離感,並沒有影響到趙頊對母親的孝心。隨即放下手上國事,由陳衍、王中正一起陪同,前往高太後所居的保慈宮。</p>

不同於趙頊理事的崇政殿的老舊,去年剛剛修起的保慈宮,無論外牆內壁,上瓦下梁,皆是簇新光鮮。趙頊自登基以來,隻為曹太皇、高太後兩人分彆修造了慶壽宮和保慈宮,而自奉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