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麵。</p>

魯平為人四海，人麵廣，人頭熟，其中有許多都跟他或多或少的都有些交情。場邊一個大嗓門在喊著魯平的名字：“魯七！上去了彆再拉稀，俺可是押了你的注！”</p>

魯平抬頭罵過去，“拉你個鳥，爺爺就是隻剩一條腿，三十貫的花紅也落不到他人頭上！”</p>

“七哥，俺也壓了你的注。贏了請你喝酒！”</p>

“差的酒灑家可不要，至少得上錦堂春。”</p>

“魯七哥，才兩天不見，怎麼出家做和尚了。”</p>

“等給你念經送終過後，爺爺會還俗的。”</p>

魯平人緣不錯，名氣也不小，跟他搭話的人不少。隻是當他回過頭，瞥見站在附近、同樣穿著一身紅袍的一個矮個子的蕃人，眼神一下危險起來，頭上的傷口也開始隱隱作痛。</p>

這個名叫烏克博的蕃人就是前兩天跟他廝打起來的對手。雖然拿棒子在他身後下陰招的不是烏克博，但魯平已經把烏克博給狠上了。他可是腦殼上被打了補丁，那條裂開來的傷口據說來回縫了十幾道。雖然到現在也不清楚下手的究竟是誰，但隻要知道是吐蕃人就足夠了。</p>

魯平走到個矮體壯的烏克博身邊，有三十貫的花紅懸著，他隻有今天並不想跟這蕃人翻臉。魯平也不正眼看人，平視著前麵：“喂，今天彆拖爺爺後腿！”</p>

他知道這些蕃人都會說官話，能住進療養院的蕃人，無不是各家蕃部中的頭麵人物，學懂官話是他們必需的技能，與隻知道跟牛和羊說話的普通蕃人完全不同。但烏克博沒理會魯平，雙手合十，喃喃的念著佛經。</p>

魯平臉色難看起來，雙手有意無意的握著拳頭。過了一陣，他才鬆開手，一口痰便吐在烏克博的腳前，轉身走開。</p>

……………………</p>

“怎麼這麼多人？”</p>

還沒進門，就已經聽到嘈雜噪耳的喧鬨聲，等到正式走進校場，高遵裕也不免吃驚於觀眾的人數之多。球場周圍人山人海，少說也有兩三千人之多，幾乎半座古渭寨的人都到了。</p>

這還是古渭療養院第一次舉辦比賽，消息又是兩天前才傳出來的，竟然一下子聚集了這麼多人來觀戰，實在出乎高遵裕意料之外。</p>

陪行在側的韓岡臉上的微笑仿佛在說一切儘如所料：“都是閒得沒事鬨的。地裡沒活了，商人也要回家過年，蕃人更是老實，現在就是路上有人吵嘴，也能圍上一群人，何況是球賽？”</p>

古渭地處偏遠，娛樂活動幾乎為零。喝酒聽曲的地兒都沒有，雖然有兩個記寨，但都是麵向普羅大眾，裡麵的水準基本上是不堪入目的。所以儘管今次隻是療養院的內部比賽，又是事發倉促，還是吸引了大批的觀眾。</p>

韓岡隻打算先在療養院中開個頭，把觀看球賽的風氣帶起來後，便能在城中推廣更為正式的比賽。就算是在邊境領軍屯田，韓岡也不認為他的任務僅僅是耕戰，文化娛樂也是很重要的方麵。弓弦不能一直緊繃，總得有放鬆的時候。</p>

而且蕃漢之間的矛盾尖銳，對曰後緣邊安撫司的發展也沒有好處。要化解矛盾和紛爭，光是上層壓製和拉攏並不夠，下層也要聯絡感情，這一方麵沒有什麼比文化的交流更適合了。</p>

注1：齊雲社，也稱圓社、天下圓。起源於北宋，盛起於南宋。在南宋時以杭州為主，全國各地都有分布，是全國姓的蹴鞠運動的社團組織。由於齊雲社的起始年代無法確定，書中就當作熙寧時已經出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