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棄財從義何需名 下(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93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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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舅父、表弟問明了一切,心中盤算得定,當天午後,韓岡便親筆寫了訴狀,又親自遞交進府衙之中。看著接過訴狀的衙役為他身上的官服嚇得慌慌張張地跑進府衙內,韓岡笑了笑,轉身回去等消息了。</p>

李譯已經年過花甲,在鳳翔府知府的位置上也做了三年的時間。而從考上進士時算起,到現在以從四品諫議大夫的本官知鳳翔府,他沉浮宦海有三十年了。三十年的時間,消磨了他年輕時的雄心壯誌,也消磨去了他的精力。</p>

最近李譯身體有些不適,不想理事,將府中的事務都推給下麵的屬官,而推不掉的則交給養在家裡的清客們,自己則可落得清閒。雖然他這麼在想,但事情總會推到身上。</p>

“諫議。”李譯的一名親信清客叫著李譯的官名,走進書房中,“現有試銜知萊州錄事參軍、管勾秦鳳緣邊安撫司機宜等事、韓岡一人,攜表弟馮從義,舅父李忠,表兄李信,共訴馮從義之兄馮從禮等三人,懇請根究……”</p>

“韓岡?”</p>

李譯念著這個陌生而又耳熟的名字,打斷了清客的話。雖然近來他身體有恙,無心管事,但韓岡的名字還是聽說過的,前曰招待王中正,這個名字,在宴席上就聽了好幾次。</p>

“他一個好好的官人遞什麼訴狀,有事不能上門說?”李譯聽著心裡就有了點火氣,也有些疑惑,伸手要過韓岡親筆寫就的訴狀,前後用眼一掃,麵色便陰沉了下去,“遞訴狀還把官身寫在上麵,這算什麼,要仗著官職讓本府去判馮家有罪?!”</p>

清客見著李譯動怒,便忙提議道:“諫議,要不要先晾上兩天,韓岡有官在身,待不了多久。”</p>

李譯又看了訴狀幾眼,搖著頭:“這個案子沒法拖,控告的罪名實在太重了——竟然是弑母!可能韓岡是故意這麼寫,逼本官明天就開審。”他抬手將訴狀丟到一邊,咂了一下嘴,神色不渝,“這個灌園小兒,把鳳翔當成秦州了。”</p>

“這裡是鳳翔!不是秦州!”陳通判此時在拍著桌子,怒容滿麵:“韓玉昆是不是在秦州做得久了,姓子怎的如此跋扈。這是明著欺上門啊,大府那裡心中能痛快得了?私下裡說說,我這邊直接就幫他把事情給辦了。拿弑母這麼大的罪名能嚇唬得了誰?反把事情給弄糟了!”</p>

他對著站在麵前的慕容武瞪眼道:“韓玉昆這麼做是要惹眾怒的,現在讓本官怎麼幫他?”</p>

慕容武心中也在埋怨韓岡,太過年輕氣盛,也不先打個招呼就把訴狀遞了上去,劉節推那裡可能要笑得合不攏嘴了。</p>

劉節推現在在馮氏三兄弟麵前冷笑著:“爾等何須再憂心,韓岡這是自找苦吃。以為扳倒李師中那三個就能在鳳翔府橫行了?他這份訴狀一遞上來,鳳翔府裡想給他好看的,現在可不隻本官一個。”</p>

劉節推得意的用手指敲著桌麵,噠噠噠噠的聲響,卻是按著《好事近》的節拍,“韓岡名氣夠大,但終不過一個入官才半年的小子,這場麵上規矩,當是要好好給他指點一番。”</p>

…………………………</p>

因為韓岡以自己的官員身份,向鳳翔府衙遞上訴狀,為他的四姨喊冤。且在訴狀中,又指出馮李氏暴斃之事甚為可疑。故而知府李譯不得不親自來審此案,並拉了府裡的通判和節推二人過來,一同參審。</p>

畢竟如果訴狀中言皆為實據的話,絕對是鳳翔府近年來穩穩排在第一位的重案,讓李譯不能不慎重。單是殺母一條,馮家三子不管是哪個涉案,最後的結果都少不了被千刀萬剮——此乃十惡不赦的重罪。</p>

刑部、禦史台、大理寺這三家與刑名有關的三法司同審一案,俗稱為三堂會審。而今天一案,是知府、通判和節度推官同審,也可以說是小三堂了。</p>

原告、被告都被帶到了堂上。一眾衙役手持上紅下黑的水火棍,分東西站定。正中央,馮家四兄弟,還有李忠、李信父子都老老實實的站著,兩邊互相交換著帶著恨意的眼神,而韓岡有個官身,得了張杌子大模大樣的坐下。</p>

很快,陪審的陳通判和劉節推也都到了。陳通判看了站起來行禮的韓岡一眼,搖了搖頭,暗暗歎了口氣。在他看來韓岡的做法是在犯了大忌,擺出這副蠻橫的模樣,穿著官袍坐在堂上,而且親自寫訴狀遞訴狀,這等於是明著以他的身份來乾擾斷案,看到他這麼做的鳳翔官員,幾乎都起了同仇敵愾的心理。</p>

劉節推則是在冷笑著,也不跟韓岡見禮。走到李信身邊:“李信,你打傷了馮家十幾人,現在卻大模大樣的站在堂上。不知為國殺賊,卻來毆傷良民,你可知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