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詭謀暗計何曾傷 一(1 / 2)

宰執天下 cuslaa 1786 字 7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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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城內外,大小酒店、食肆、鋪子,有數以千計之多。但能被東京城百萬士民口耳相傳的,隻有七十二家正店。其中有的是官營,有的是民營,有的原是行會會館,也有的本是豪門舊宅,來曆五花八門,但名氣卻都是一般兒的傳遍天下。</p>

位於東京內城新門裡的會仙樓正店,雖然比不上樊樓的富貴奢華,也比不上清風樓的店麵廣大,更比不上禦街邊的張家園子和狀元樓的地勢絕佳。但會仙樓有個優點,便是鬨中取靜,尤其是後院的諸多雅間,都以幽靜隱秘而著稱。</p>

坐在會仙樓的樓上靠北臨窗的座位,不但可以縱覽汴河勝景,還可以望見北麵不遠處,隔著一座虹橋,就在汴河對岸的開封府衙。隻是很少會有貴客來選擇在樓上用餐,二樓三樓的桌位,曰常多半是被開封府的低層官吏所占據。在後院的花園中,被假山、樹木、小橋、池塘,還有幾條蜿蜒曲折的長廊所分割出來的座座雅間,才是會仙樓中最為受到歡迎的地方。</p>

流內銓令丞劉易,近幾年來,還是第一次走進會仙樓的後院。雖然他也是個官人,而且還是京官。但在物價騰貴的東京城中,他一個從八品大理寺丞的些微俸祿,想養活全家十幾張嘴,還要應付不時來打秋風的鄉人,早已是捉襟見肘。</p>

與平常百姓幻想的官人們的富貴生活不同,劉易這樣的青袍小京官,他最為常見的待客方式,就僅僅是在路邊的小酒肆中胡亂吃上一頓。即便這樣,他的錢囊一個月也經受不起幾次消磨——留京城,大不易。</p>

被一位知客在前引著,劉易穿廊過戶。他看著前麵知客所穿的衣服,竟然不比微服而出的自己差上多少。儘管劉易穿得不是質地優良的公服,但身上現在的這一件用也是不錯的料子。可區區一個仆役,竟然能跟他這位官人相比!</p>

在廊道上左繞右繞,最後劉易在客的帶領下,終於走進了一間門額上龍飛鳳舞的寫著忘歸蓮華四個草字的小廳中。廳門內,迎麵便是是一張四扇屏的荷花屏風。四張荷花姿態各異,有含苞欲放,也有花開正豔,還有殘荷獨枝,中間偏右的一幅上,一支亭亭讀力的半開花瓣上似有似無的還帶著點點水意,當是出自名家手筆。</p>

繞過屏風,就看見長著一張方麵大耳,麵白留須,模樣甚有威嚴的中年男子在窗邊坐著。將人引到,知客便退了出去。進退間不發一言。沒有不呼自來、筵前歌唱的打酒坐記女;也沒有腰係青花布手巾,為客人換湯斟酒,俗稱焌糟的婦人;更沒有一撥兒插科打諢、博取賞錢的廝波閒漢,一切都保持著儘可能的安靜,便是這間會仙樓後院的最大特點。</p>

劉易走上前,躬身向中年人行禮:“下官拜見侍製。”</p>

中年人指了指旁邊的一張桌子:“坐!”</p>

劉易看過去,桌上早已擺滿了冷碟和果子。注碗、盤盞、果菜碟、水菜碗,大小十幾件,還有兩人座前的酒盞、酒壺、筷子,無一不是閃閃發亮的銀器,加起來不啻百十兩之多。</p>

東京城中,隻有七十二家正店才有這般豪闊的財力,尋常的腳店和小酒肆,即便想做的奢華一點,用的器皿也得到正店來借。</p>

兩人落座,很快一盤盤熱菜也端了上來,每一道依然是用著銀碟盛著,特製的銀碟下,還有著陰燃火炭的托底,以保證菜肴不會很快冷去。</p>

端菜來去還是悄無聲息,知客最後在屏風處站了一站,見兩位客人沒有其他吩咐,便躬身退出門去。小心的將門掩好,廳中就隻剩下劉易和中年侍製兩人。</p>

隻有午夜時分,山中寺觀才有的寂靜降臨在廳內,廳外的雜音一點也沒透進來。小廳以蓮為名,窗棱、桌案、梁椽,乃至杯盤碗碟,處處都打著蓮花的記號。就連在窗下燃著的熟銅火盆,也是一朵完整的千葉蓮花。嫋嫋香煙同樣自荷花花苞形製的青銅香爐中絲絲縷縷的升起,在廳中擴散開。一股淡淡綿香在鼻尖傳遞,香味清而醇,不似尋常薰香的濃烈,正是應了這間荷廳的特色。</p>

劉易無意多看,廳中死一般的寂靜讓他坐得很不自在,他陪著小心,問道:“不知侍製喚下官來此,為得何事?”</p>

中年人第二次開口,說得話多了一點:“……近曰可有一名秦州新選人來流內銓遞家狀注官?”他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有天子親下特旨的。你可知道?”</p>

劉易當然知道。天子親下特旨,為年歲不到的選人派定差遣,這還是新條貫頒布後的第一次。身為流內銓令丞,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是不是韓岡?”</p>

“沒錯,正是他!”</p>

“不知侍製想要他如何?”劉易還明白,韓岡已經被定了差遣,如果要幫他隻要在旁邊看著就行了,既然侍製提及他,隻可能是使壞。</p>

“兩天後,安排他參加銓試。”中年人的要求很簡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