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下來。</p>
月亮如一塊銀盤，出現在雲間。稀疏的星辰，點綴在周圍。</p>
古月漠北站在院子裡，仰首看著月亮，雙目炯炯發亮。</p>
“小弟，聽說你今天受傷了。”身後忽然傳來姐姐古月漠顏的聲音。</p>
“姐姐，你是擔心我今天被打得吐血，會因此有了陰影嗎？”漠北轉身，嘴角一翹。</p>
漠顏看著弟弟笑著，心中頓時舒了一口氣。她雖然真的有這份擔憂，但是嘴上卻道：“哪裡有，姐姐我最了解你的。好弟弟，你有百折不撓的鬥誌，是我們漠家未來的掌權人，怎麼可能會被這樣的小傷勢嚇住？”</p>
“嗬嗬嗬，就知道姐姐最疼愛我了。”漠北撓撓頭皮，嘻嘻笑著。</p>
“你知道嗎，姐姐。”明亮的月光下，這個十五歲的少年雙目綻放著明亮的光澤，“雖然我這次又失敗了，但是我卻在交戰中，聽到了方源那家夥的急促喘息。以前我都是三兩下就被他打趴下，而他總是氣定神閒的。他的喘息聲，已經透露出他的虛弱。他絕沒有大多數人想象的那般強大。總有一天，我會堂堂正正地擊敗他！”</p>
“好，不愧是我漠之一脈的好男兒！”漠顏朗笑一聲，摸摸弟弟的腦袋，臉上露出關切的神情，“不過你受了內傷，最近幾天就不要練拳腳了。”</p>
“姐姐，你彆這麼摸我頭，我已經長大了。”漠北搖晃了一下腦袋，用略帶不滿的語氣道，“你說的我都知道。我已經有了計劃，正好趁著這些天，來溫養空竅四壁，完成從初階到中階的晉升。先取得班頭的位置，把方源那家夥的風頭壓下去。讓他知道，蠱師修行真正注重的，還是資質！”</p>
“你這麼想，姐姐我就放心了。姐姐以前也隻是副班頭。弟弟你若當了班頭，也算是為姐姐彌補了遺憾。”</p>
“姐姐，你就放心吧。班頭的位置，我必取之！”</p>
幾乎同一時間，在赤家。</p>
密室裡，隻有一把火炬，插著青石牆壁的凹槽上。</p>
火熊熊地燃燒著，照亮這間不大的密室。</p>
兩大當權家老之一的古月赤練，正麵對著他的親孫子古月赤城。兩人盤坐在蒲團上，影子投射在地上，隨著火焰的跳動而不斷搖曳。</p>
古月赤練伸出大手，用掌心緊貼赤城的小腹部位。一縷縷的白銀真元，順著老人的心念，倒灌進古月赤城的空竅當中。</p>
古月赤城滿臉的緊張，心神全部投入到自己的空竅當中，極力壓製著自己的元海波動。</p>
這個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對於不同的蠱師來講，亦絕沒有完全相同的真元。</p>
異種真元一旦進入空竅，就會引發空竅中原有真元的自然反抗。</p>
古月赤城若不壓製，任由真元反抗的話，必定會引發真元對衝。對衝引發的劇烈波動，會對空竅造成損傷。</p>
空竅元海是蠱師修行的一切根基之地，重中之重。</p>
空竅一旦受傷，輕則修為下降，重則資質降低。一旦空竅完全破碎，蠱師就是直接死亡。</p>
過了好一會兒，古月赤練這才緩緩停下真元的灌注，慢慢地收回手。</p>
古月赤城頓時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緊張的身軀也放鬆下來：“謝謝爺爺，每隔三天都要給孫兒灌注真元，溫養空竅。讓您勞累了！”</p>
古月赤練滿頭的大汗，他歎了一口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你的資質隻有丙等，若單靠你的力量，想要晉升中階，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這個時間，常常是乙等的兩倍，甲等的四倍。這樣一來，你就會露餡。所以這個方法雖然凶險，也不得不用了。”</p>
“孫兒明白爺爺的良苦用心。”</p>
“你明白就好。”老人又歎一口氣，“此法還有一個很大的後遺症。就是竅壁是被我的白銀真元溫養的。白銀真元雖然效果卓越，但是對你來講，畢竟是異種真元。今後，就算是竅壁從光膜轉變成水膜，但也摻雜了我的氣息。異種氣息越來越多，空竅就不存，是對你的拔苗助長，會縮小你將來的發展空間。”</p>
古月赤城緊緊地抿著嘴：“爺爺，為了我赤家的將來，孫兒願意犧牲個人的前景！”</p>
古月赤練頓時老懷大暢，點頭撫須道：“你能有這樣的心思，很好，很好。不過天機常留一線，你也不是毫無希望。若是將來能尋到淨水蠱，就能洗練你的竅壁，將空竅元海中的異種氣息都化去，將此等後遺症消除。”</p>
“還有。爺爺已經托關係，讓人為你四處尋購酒蟲。此蟲能在一轉境界的修行中，幫助蠱師精煉真元，提升一層小境界。如此精煉出來的真元，是你的本身真元，而不是異種真元。用來溫養空竅的話，沒有絲毫的後遺症，亦沒有風險，溫養的效果更佳！”</p>
古月赤練大喜：“謝謝爺爺！”</p>
“不過，酒蟲難尋啊。一轉蠱蟲當中，酒蟲、豕蠱、書蟲等等這些，都是最珍稀的蠱。一旦在市麵上出現，幾乎第一時間就被人購走了。當然，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些蠱蟲，傳說能改變蠱師的資質。但是爺爺這大半輩子，也隻是隱約聽見過風</p>
聲，從未有親眼見過。”老人語氣悠悠。</p>
夜風徐徐，從窗戶中吹進了房間。</p>
古月方正趺坐在床榻之上，雙目緊閉，兩手各握緊一塊元石。</p>
青銅元海無風生潮，一波波衝刷著白色的竅壁。</p>
他有甲等資質，真元海占據整個空竅八成以上。本身真元的恢複速度，整整是方源的兩倍！</p>
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使得他已經接近一轉中階。</p>
呼。</p>
良久之後，古月方正吐出一口濁氣，緩緩地睜開雙眼。</p>
窗外月明星稀，碧青的竹樓排開而去。</p>
一片安靜和祥和。</p>
“修行的時候，時間總是過的非常快。轉眼間，就到了深夜。”方正口中翕動，輕聲喃喃。他慢慢地鬆開雙手，頓時就有兩捧灰白色的石粉，從手中灑落到床前的地板上。</p>
元石中的天然真元一旦被完全汲取，就會化為一堆石粉。</p>
看著石粉灑落，方正微微皺起了眉頭。</p>
他從懷中掏出錢袋，錢袋早已經乾癟。</p>
打開袋口，看到袋子裡隻剩下三塊元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