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基克達城的軍營內,有一個臨時建起的大型營帳群。Google搜索.com
這是為從白石城趕來支援的蓋爾莫斯城主的部隊建立的。
藍白色的帆布搭成一頂接著一頂的營帳,遠遠望去,明亮又好看。
在眾多的營帳中,有一頂最大最華麗的。
便是蓋爾莫斯所在的主帥營。
主帥營內。
蓋爾莫斯左手捧著一大袋金黃色閃閃發亮的麥穀,右手不斷的從麥穀中抓取,平放在獅鷲的嘴下。
獅鷲用堅硬的喙啃咬著麥穀。
蓋爾莫斯感受著獅鷲喙的冰涼與堅硬,享受著獅鷲喙刮過自己手掌心時的磨砂感。
倍感安心。
這是蓋爾莫斯最為放鬆的時候。
這隻獅鷲鳴叫蓋爾陌陌,是蓋爾莫斯的坐騎。
從蓋爾莫斯轉職成獅鷲騎弩手開始,這隻獅鷲就與蓋爾莫斯形影不離。
那時候,蓋爾莫斯還是個兵種。
「我們一起走到今天了啊。」
蓋爾莫斯輕輕撫摸著蓋爾陌陌的脖頸,順著蓋爾陌陌柔軟的脖頸絨一路往下摸。
「想當年,我還是個窮小子,你也是隻瘦弱的小獅鷲。
我娶不到老婆,你找不到母獅鷲。
為了給你拐一隻母獅鷲回來,我們還去找艾得力克老師借了隻精壯的公獅鷲當誘餌。
當時把母獅鷲騙過來以後,我把她的眼睛蒙起來,才讓你得償所願。」
蓋爾陌陌「嘎~嘎~」的叫了兩聲。
「我也是,我成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單身久了,就連看到母獅鷲都覺得眉清目秀。」
「唉。」
蓋爾莫斯喟然長嘆。
「現在,我成了傳奇,一年固定得娶一個老婆。
你成了龍血獅鷲,每年都被艾得力克老師拉去配種,半個大獅鷲崖都是你的後宮。
我們都妻妾成群,可是,曾經那種真摯的愛情和純潔的悸動,卻在也找不回來了。」
「咕~」蓋爾陌陌發出叫聲表示讚同。
「城主大人,猶大主祭前來。」
營帳外,衛兵的呼喊聲響起。
蓋爾莫斯頭也不抬地說:「請進。」
猶大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祭祀袍,用高頂帽子擋住了自己的腦袋,走了進來。
他的眉毛和隱約露出的頭發都是白色的,臉上有很多蓬鬆的肉。
看著就像一個富態慈祥的老爺爺。
猶大手上拿著一本書,進來就說:
「蓋爾莫斯,攻打東征城的計劃有變。」
蓋爾莫斯抬手將獅鷲收起來,瀟灑轉身,大步走向沙盤。
猶大已經在沙盤坐下了,他麵色嚴肅地說:
「根據最新的情報,索薩已經離開了東征城,正在前往姆拉克領。
她想要趁姆拉克爵士陣亡,姆拉克領空虛,將姆拉克領攻下以獲得補給。」
蓋爾莫斯疑惑地皺起眉頭。
「姆拉克領?那裡還能有補給?姆拉克爵士出征帶走了那麼多壯年勞力,壓根沒人種糧食,當地怕是吃飯都困難。」
「誰知道叛軍是怎麼想的?
再說了,姆拉克爵士可是3城傳奇,破船還有一些爛木板可以拆呢。
擠一擠,壓一壓,總會有油水。」
猶大手一揮,說:「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總之,索薩遠離東征城是板上釘釘的情報,絕對不會有錯。」
「目前負責守衛東征城的英雄是那薩尼爾。
區區一個大師,就算他有守城的優勢,憑我們兩個,也不是沒有希望拿下。」
蓋爾莫斯擔憂地說:「就算拿下了,也會損失慘重。東征城可是主城,各種守城器械十分齊全。」
「所以我們才要想辦法不是嗎?
蓋爾莫斯,我記得你跟那薩尼爾是同學吧,當初你們在聖光皇家學院一起學習過。
他的性格如何?有什麼弱點,你清楚嗎?」
蓋爾莫斯點點頭,目光悠長,似是陷入了回憶當中。
「那薩尼爾與我不同。
我是平民出身,父親是個退役的弓箭手,母親是村姑。
他是貴族出身,父親是傳奇,母親是大師。
那薩尼爾從小就是在英雄世家長大的,心高氣傲,惹人討厭。
他張口閉口就是騎士要如何如何,貴族要怎樣怎樣,從來都瞧不起平民。
就連保衛國家對抗地獄都被那薩尼爾說成是高級兵種的事。
認為槍兵和弓箭手就該負責村落防衛,劍士、僧侶、騎士才是戰爭的主力。」
猶大沉吟了一下,問:
「這和我們得到的情報不一樣。
情報上說,那薩尼爾在東征城,接納了大量難民。
極其無恥地給那些難民分發食物和衣物,居然還在東征城給那麼難民建立居所!
妄圖利用小恩小惠,收買人心。
企圖用食物、衣服和房屋腐化那些難民的意誌。
用心極其歹毒,手段極其殘忍。
我們的信徒,已經有很大一部分被那薩尼爾的這種手段摧殘,放棄了對聖天使教會的信仰。
隻有一部分虔誠的教友還在堅持。
那幫沒有良知的棄信者,吃飽飯能比信仰還重要嗎?」
蓋爾莫斯看著猶大滿臉的肥肉,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我也很奇怪,那薩尼爾以前不是這樣的。
接收難民,並在被圍城斷掉補給的情況下,依然給難民發糧食,這會消耗軍隊本身的後勤儲備。
這不是他的作風。
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該寧願看著難民餓死,也不會冒這個風險才對。
就跟。
就跟。
就跟你們做的一樣。」
猶大明顯被刺痛了一下,跳起來說:
「我們聖天使教會要負責對抗地獄,哪有餘糧給那些信仰不虔誠的平民?
隻要他們能虔誠地信仰我們,我們再省吃儉用,也不會餓著他們。」
蓋爾莫斯看著猶大用蠶絲製作成的牧師袍,上麵沒有一個陣眼。
他意味深長地念叨:「省吃~儉用~啊。」
猶大連忙轉移話題。
「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們該如何攻破東征城?」
蓋爾莫斯思考一會,挑挑眉毛,說:
「方法倒是有。
既然那薩尼爾願意支援難民,不妨你就把被你擋在斯基克達城的難民都送到東征城下。
讓那薩尼爾自己選擇。
他要是不接收,那他之前收買人心的手段就徹底失效。
他要是接收,那麼多的難民,拖也能把他的後勤拖垮。
不用幾天,他的士兵就得陷入挨餓的狀態士氣暴跌。
到時候他的士兵士氣低落,我們的士兵士氣如虹,要攻打下東征城,不是輕而易舉?」
猶大思考了兩下,有些猶豫:「可能是難民大部分都是我們聖天使教會的潛在信徒。
要是他們到了東征城,放棄信仰的話,我的考核……」
「報!!」
猶大話還沒說完,營帳外,就傳來了衛兵的聲音。
「城主大人,猶大主祭,有一位亞沙神選攜帶來自龍舌港城的書信求見。
他身上有聖女阿德拉冕下的信物。」
蓋爾莫斯和猶大對視了一眼。
猶大猶猶豫豫地說:「聖女冕下?她怎麼會派人過來?她不是該在龍舌港城潛修(當花瓶)嗎?」
蓋爾莫斯喊道:「看看就知道了。讓他進來。」
聽到衛兵放行的消息,流星深吸一口氣,將準備好的台詞再過一遍,掀開了簾子。
兩個傳奇級英雄的目光盯在流星身上,流星卻絲毫沒有感到壓力。
他跟著七鴿見過大世麵,真傳奇都不知道見過多少個了,還見過半神級美人魚的威勢,區區兩個偽傳奇罷了。
流星行了個騎士禮,鄭重地說:
「聖教軍,聖靈騎士團,聖靈騎士流星,代聖女阿德拉冕下,向兩位長官問好。
聖女阿德拉傳信,請兩位長官過目。」
流星這話的意思,是將蓋爾莫斯和猶大當作戰時的主官,而不是城主和主祭。
也就是說,他此行前來,是純粹的軍事行動。
猶大一招手,將流星手上的信收走。
兩人一起查看起來。
「及時雨商會?」
「是的!」
流星鄭重地說:
「及時雨商會目前是我們龍蛇港城官方唯一指定商會。
負責龍舌港城一切商務行動。
所得利益均納入龍舌港城城主府。
聖女冕下聽聞索薩叛變,難民流離失所,前線壓力極大,倍感痛心。
特派遣及時雨商會會長七鴿,攜帶大量的補給和物資,支援前線。
共計150萬糧食、五萬兵種裝備、6萬弩箭,一輛超大型弩車。
物資即將抵達斯基克達城。
請求蓋爾莫斯長官和猶大長官派部隊保護和迎接。」
蓋爾莫斯和猶大對視了一眼,說:
「我們替前線的將士感謝聖女冕下的支援。
放心,我們的部隊馬上啟程迎接。
艾福蘭,你帶著這位……」
「流星。」
「流星小兄弟,先到後勤處休息。」
看著衛兵恭敬地把流星帶出去,蓋爾莫斯和猶大相視而笑。
「龍舌港城真富裕啊。
150萬單位食物,嘖嘖,不愧是南方明珠。
要是我能調到龍舌港城當主祭就好了。」
猶大嘖嘖稱奇。
蓋爾莫斯問:「先別急著開心。字跡對嗎?能確定是阿德拉冕下的嗎?」
「對。聖女冕下的字跡我一刻都不會忘記。
她可是我們教會最溫柔善良的修女。」
蓋爾莫斯笑道:「這倒是個好消息。」
「是啊!嘖嘖。要是其它主城的人能跟聖女冕下一樣善良就好了。」
正在興奮中的猶大,沒有注意到,蓋爾莫斯的眼神逐漸冰冷了起來。
—分—鴿—線——
東征城的城樓上,那薩尼爾提前點燃了城樓上的篝火,靜靜眺望著遠處。
一隊商隊正在靠近。
那薩尼爾驚奇地發現,那商隊的人員構成極其複雜。
打頭是騎著一隻銀飛馬的半精靈。
他身後跟著一輛巨大的奇形怪狀的弩車。
在弩車後麵,跟著大量運貨馬車。
馬車旁邊,一群千奇百怪的妖精格外顯眼。
隊伍的最後,有一隻喵鯊賣力地舉著一塊巨大的旗子。
旗子是豎條的,用漂亮的藍布做底,上麵繪製著零星幾隻白色的鴿子。
旗子大概是這樣的:
【及時雨商會
七
鴿
來
了
商隊全是糧食
沒有半個守衛。】
負責抗旗的喵鯊看到城牆上的篝火,連忙按照七鴿的囑咐,賣力地搖晃旗子。
那薩尼爾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過來。
他一招手,東征城的城門打開,上百個十字軍魚排成隊列衝了出來。
七鴿看到十字軍出城,點了點頭。
看來對麵的守軍很精明。
他既看出了我的意思,打起配合,又沒有全軍壓上,防止中計。
是個能將。
七鴿擺擺手,喵鯊們換了麵旗子。
旗子上麵寫著:
稍等片刻
觀
眾
沒
到
「觀眾?」那薩尼爾疑惑地歪了歪頭。
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
這片戰場隻有兩方勢力。
一方是埃拉西亞的平叛軍,一方是他們反叛軍。
這麼說,對方的意思是,要演戲給平叛軍看?
流星:七鴿大神,敵軍還有3分鐘到達戰場
十分鐘後,七鴿接到流星的通知,他立刻讓喵鯊們換了麵旗子:「來了!準備動手。」
那薩尼爾吹響軍號,十字軍們開始衝鋒。
等到十字軍接近的時候,妖精掏出早就準備好的繩子遞給他們。
「快來,快來,綁我。他們要到了!」
「那一車是糧食,這一車是土豆。」
「後麵這幾車車頂蓋得布都別動啊,空的。萬一穿幫了就慘了。」
那隻跟在隊伍後麵的喵鯊也非常識相地躺在了幾輛空馬車上,一堆妖精拿著紅色的染料往喵鯊身上潑。
等到蓋爾莫斯和猶大帶著部隊抵達前線附近,剛好看到反叛軍的十字軍們正押送著一堆被繩子捆得嚴嚴實實的俘虜和一輛輛馬車,正在運送進東征城。
那些被俘虜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片體麟傷。
一隻巨大的喵鯊身上渾身是血,肚皮上翻,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眼看著是活不成了。
猶大心急如焚:「不好!我們的補給被搶了!」
蓋爾莫斯眉頭緊鎖,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對勁。
流星振臂大喊:
「長官,我們商會的會長也在被搶劫的商隊裡,您一定要救救他。」
猶大當時就決定發起衝鋒,卻被蓋爾莫斯製止了。
「不行,不能去。他們馬上就進城了,來不及。」
流星急急忙忙的叫道:「長官,我們及時雨商會可是為了給你們運送物資才被叛軍攻擊的啊。
你們不能見死不救。」
蓋爾莫斯狠狠一瞪流星,怒斥:
「閉嘴,戰爭大事,是你能插嘴的?
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
全軍撤退,從長計議。」
猶大倒是想救下那些物資,可蓋爾莫斯不上,他一個人完全沒有把我能攻下東征城,隻能跟著蓋爾莫斯撤退。
流星急得跳腳,大喊:
「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恩將仇報!
我要把現在發生的事情如實稟告給聖女冕下。
到時候,你們自己跟聖女冕下解釋。」
——————
七鴿被繩子綁得嚴嚴實實的,四個十字軍壯漢扛著七鴿進了東征城。
東征城的城門一合上,七鴿立刻被放下了下來。
十字軍們用長劍把七鴿身上的繩子挑斷,感激地說:
「七鴿會長!您受累了。您的商會用同時輸送了大量的糧食。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我們城裡的士兵和民眾們都非常感激你。」
七鴿扭了扭了被繩子勒得通紅的手腕,說:
「無需客氣,分內之事。
除了那輛弩車以外,馬車上的物資,都是我們這次帶給你們的補給,快去接收吧。」
七鴿回神一看,妖精們身上的捆綁也已經被解開了,正在幫助東征城的軍隊卸貨。
小銀河被可若可和斐瑞保護在中間,好奇地探頭探腦。
那薩尼爾從城樓上下來,哈哈大笑著說:
「七鴿會長?我可是久仰大名了,投石車送上來的每一粒小麥,都在念誦著你的名字。」
七鴿也大笑了起來,說:
「我為索薩大人儘的一點心意罷了,不足掛齒。」
那薩尼爾在距離七鴿還有五米的地方突然站住。
他握住了劍柄,把劍拔出3分之2,再用力插回去,發出鏗鏘一聲,接著他雙腳合攏,將劍帶著劍鞘握在手上,平放在身前,對著七鴿彎腰行禮。
「無論如何,您為我們捐贈的糧食和物資,如雪中送炭,救了我們東征城全城的人民和將士。
這一禮,請您收下。
此恩難忘,銘記在心。」
劍士禮·致謝,這一套動作代表的是最真摯的感激。
【係統提示:那薩尼爾對您的好感度+20,當前40(感激)】
七鴿微微笑著,點頭說:
「你的謝意,我收下了。」
鏗鏘!
眾多的鏗鏘聲同時響起,不管是城牆上的,還是城牆下的,所有十字軍都行了致謝禮。
眾多十字軍異口同聲地說:
「謝及時雨商會支援,此恩難忘,銘記在心。」
這隆重的致謝,讓妖精們都有些不知所措。
小銀河被嚇到了,拉著可若可的手臂側身躲在他背後。
可若可也有些緊張,但她注意到七鴿一直看著他,明白現在隻有自己有資格代表大家。
於是他鼓起勇氣,站出來了,學著七鴿的樣子,放聲說:
「你們的謝意,我收下了。」
【係統提示:您在東征城的聲望上升為友善。】
隨著可若可的喊聲,十字軍們才緩緩起身,用熱切的眼神看著妖精們。
有的時候,儀式就是累贅,毫無作用。
有的時候,儀式的作用卻又立杆見影。
一次隆重的致謝禮,仿佛讓東征城內的將士和七鴿商隊的眾人熟絡了很多。
彼此之間少了幾分隔閡。
那薩尼爾走到七鴿麵前,自我介紹道:
「那薩尼爾。
索薩將軍手下副指揮,負責東征城的防守工作。」
那薩尼爾的臉部包裹在盔甲裡,唯獨一雙黑色的眼睛格外醒目。
七鴿背上背著弓和箭,颯然一笑,說:
「七鴿。
及時雨商會會長。
格魯的後勤官。」
格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