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一腳剎車,把弩車停在了七鴿麵前。
浩浩蕩蕩的地獄大軍跟在斐瑞的「火車王」身後,火精靈浮空冷笑,邪神手持皮瓣麵露猙獰,惡鬼反覆摩擦著自己的羊蹄子,地獄三頭犬們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七鴿麵對浩浩蕩蕩的地獄大軍,麵不改色,自顧自地彈奏了豎琴。
斐瑞的弩車打開,緊張地看著七鴿。
奧格塔維亞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從背包裡取出了桌椅,倒了三杯紅酒,靜靜聆聽七鴿的彈奏。
斐瑞一頭黑線地做到了奧格塔維亞旁邊,說:「你乾什麼呢?」
奧格塔維亞將手指放在嘴唇邊,說:「安靜。仔細聽,用心去體會。」
斐瑞:……
我聽個錘子!我對音樂一點興趣都沒有。
可是當斐瑞真的安靜下來的時候,卻感覺,這個半精靈,彈得還好聽?
七鴿好似看到了她們,又好似沒看到,隻對她們稍微點了點頭,便優雅地彈奏完整首曲子。
最後一個音符在七鴿的手上落下,奧格塔維亞「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精彩!優雅!」
「《王朝序幕》精靈帝國流傳下來的豎琴獨奏曲。
曲調輝煌而燦爛,象征著精靈帝國的興盛。
但盛極必衰,每個曲調中,都會有一段變奏,象征著精靈帝國國內的隱患。
要將這首曲子彈好,可不容易。
您應該在布拉卡達(塔樓)的音樂殿堂中,或者阿維利的森林裡,緩緩彈奏,由我靜靜聆聽。
而不是在紛擾的戰場上,將音樂灑向這荒涼的山野。
屬實有些浪費了。」
這是在試探我的來歷。
七鴿將豎琴收起,回應到:「美麗的小姐,我是一名隨風飄蕩的吟遊詩人,也是一名浪跡天涯的學者。
風吹到哪,我便在哪奏樂。
這風能聽到,這山能聽到,對我來說,便不算浪費。
當然,能有幸遇見您這樣美妙的知音,會讓我的音樂更有價值。」
【係統提示:奧格塔維亞對您的好感度+3,當前23(友善)】
【係統提示:斐瑞對您的好感度-5,當前15(陌生)】
奧格塔維亞:這個半精靈,好有風度,我喜歡。
斐瑞:咬文嚼字,說話拐彎抹角的,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同樣的回答,收獲到的確是截然相反的好感度回應。
七鴿對此毫不意外,早就預想到了。
甚至,他還對斐瑞隻對自己扣了5點好感度,感到有些驚訝。
照理說應該不止才對。
奧格塔維亞故意側了側身子,將自己美好的側麵腰身露出來,對七鴿說:「既然你既是吟遊詩人,又是學者,為什麼看到我們地獄的軍隊還不逃跑呢?
你不怕死嗎?」
七鴿搖了搖頭,說:「我不怕死,但我害怕還沒有體會世界的美好,感受萬物的生機就離開這美麗的世界。
可我依然選擇留在這裡,就是為了製止一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
奧格塔維亞看著七鴿,拖長了聲音:「哦~?」
七鴿輕輕彈奏豎琴,吟唱到:
「聖女的背後,無情的目光正注視著火印城。
祈禱和天使從天而降。
火精靈的無冕之王陷入牢籠。
征服被征服,白熱成寒冰。」
聽到七鴿的詠唱,奧格塔維亞眼神一凝。
整個埃拉西亞加上歐弗,知道半神羅尼斯是阿德拉老師的英雄,都不多,可她偏偏是其中一個。
這個半徑的意思,是火印城的背後有陷阱。
羅尼斯和阿德拉在等著抓自己!
奧格塔維亞眼波流轉,問:「你是半精靈,不管出於立場,還是種族,你都應該更傾向於埃拉西亞才對,為什麼要幫我?」
七鴿輕輕一撥豎琴,眉目低垂。
「遙遠的村落。
精靈姑娘在歌唱。
人類的網從天而降。
肥胖的人類領主聳動身體,壓著恐懼和悲傷。
母親逝去,我拿起豎琴,漂泊天涯。
為惡者終要付出代價。」
七鴿的表情若歌若泣,一股憂傷的氣質從他身上散發開來。
奧格塔維亞伸手拉住七鴿,說:
「可以了,我相信你。
不過你必須跟我回征服城,我需要確認你情報的真實性。
放心,如果你說得是真的,我一定會給你豐厚的回報。
但你要是敢騙我,我們火精靈一族的烈焰,想必你不會想體會的。」
七鴿眉目低垂,搖搖頭說:
「我隻是陣風罷了。
風傳來了聲音,是真還是假,與風無關。
風吹過,不求帶走蒲公英。
也不願被網住。」
奧格塔維亞手上出現了一道鎖鏈,將她與七鴿牢牢綁在一起,她微微一笑說:
「這可由不得你。
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你就負責給我彈琴,等我弄清楚情況,就會放你離開。」
七鴿看著自己手上的鎖鏈,認命一般嘆了口氣,說:
「但願,你能善待我吧。」
回歸征服城的戰車上,七鴿坐在弩車後座,斜著看向窗外,隻給了奧格塔維亞和斐瑞一個落寞的側影。
仿佛他遭受了世界上最大的不公,悲傷逆流成河。
實際上,七鴿正在查看著,天下霸業玩家截圖過來的《如何偽裝成一個文藝青年》、《憂鬱男神養成指南》、《如何讓一個喜歡藝術的富婆無可救藥的愛「上」你》
七鴿:!!!
這書有意思。
《第一章,第一節》
《下藥》
凸(艸皿艸),當我沒看。
斐瑞湊過頭,小聲問:「奧格塔維亞,你為啥要帶上這個半精靈啊?」
奧格塔維亞瞄了一眼後座,七鴿沉默不語,但他的側顏卻仿佛有千言萬語,在緩緩傾訴,讓奧格塔維亞特差點想在車裡就把七鴿狠狠地欺負起來。
「我覺得,這個半精靈身上一定有蹊蹺,必須好好審問一番。」
斐瑞看著奧格塔維亞興奮的眼神,覺得這個火精靈大概是沒救了,並默默為後座的半精靈祈禱。
鄰近下車,奧格塔維亞將七鴿一拉,從車上扯下來,一直往自己的豪華營帳扯。
七鴿臨走前,不斷用求救的眼神回頭看斐瑞。
斐瑞偏過頭,裝成看不見的樣子。
回到弩車工坊,斐瑞開始了自己的工作。
斐瑞是個對戰爭機械非常癡迷的人,她每次將自己的「火車王」開出去,都要仔細地清掃一番,而且,每次她都是親自掃除,從不讓地獄兵種碰自己的寶貝弩車。
當她清掃到七鴿的座位時,驚訝地發現,七鴿的坐墊下麵夾了一封信。
「這是什麼?」
斐瑞眉頭一皺,將信封拿起,隻見信封上麵赫然寫著:
「瑞娜小姐,祝哈德渥閣下萬安。」
斐瑞瞳孔一縮。
瑞娜是自己的本名。
哈德渥是自己的父親,地下城勢力,尼貢的前君主,自從他被摩莉爾推翻後,早已在亞沙大陸隱居許久。
那個半精靈是誰!
他怎麼知道我的身份?!
斐瑞有些慌張地重新鑽進了「火車王」裡,打開信封。
信封裡有兩張圖紙,斐瑞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弩車!
不過這個弩車的構造原理與斐瑞所知所學完全不一致,對魔法的利用更是巧奪天工。
斐瑞對弩車的喜愛完全不亞於她的父親,立刻仔細研究起來。
然後,斐瑞驚訝地發現,這張圖紙,在關鍵的部分,沒了!
這她哪裡受得了啊。
她連忙翻倒下一頁。
「斐瑞傳奇。
首先,我先回答您最關心的問題。
這是聚魔弩車,出自塔樓的傳奇英雄特洛薩。
弩車一學博大精深,您對弩車的研究肯定不亞於特洛薩傳奇。
但特洛薩傳奇擅長鏈金術,可以觸類旁通,他設計的弩車想必能對您有一定的啟發。
這隻是一件小禮物罷了。
我還有一件大禮物要送給您,比地下幽靜海淵還要大的禮物。
我知道,您潛伏在歐弗的目的,也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
地獄投石車發射硫磺煙雨的核心,就位於——(被塗黑劃掉)
我並非故意戲弄您,隻是,現在的我,隻有這麼點可以與您交易的底牌。
不管是聚魔弩車,還是硫磺煙雨。
我願意將我所知道一切都告訴你,隻需要您給予我一點小小的幫助。
……」
斐瑞放下信,久久不能說話。
她感覺那個半精靈非常恐怖。
明明他掌握著自己的最核心的秘密,甚至隱約暗示出了自己父親的藏身之地,但他卻一句話沒有明說,也沒有以此相要挾。
而是用了一個更卑鄙無恥的手段,利誘自己。
斐瑞感到最詫異的是,他到底是怎麼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
就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知道自己潛伏在地獄的目的。
難道,真的有能徹底看透人心的魔法?
斐瑞知道,自己被對方拿捏了。
至於那個半精靈提出的要求。
斐瑞閉著眼睛,糾結了一會,終於定下心來。
做了!
反正乾完這一票,那個半精靈承諾過會幫自己弄到硫磺煙雨的核心組件。
那自己也就沒有繼續呆在地獄的理由。
——分—鴿—線——
中線,凱薩琳女王的營帳裡。
瑞恩正在向凱薩琳匯報天使和教會支援以及物資的進度。
「女王殿下,外麵有一位英雄帶著部隊求見。
他自稱羅獅,自稱姆拉克爵士家族的人。」
「羅獅。」
凱薩琳的腦海中快速回憶了一下,瞬間想起那個一直跟在姆拉克爵士身後青年。
是他?
「請他進來。」
「是。」
羅獅踏入營帳時候,他的銀白色盔甲東缺一塊,西缺一塊,頭發淩亂,顯得狼狽至極。
一進營帳,羅獅便半跪下來,說:「西線,姆拉克家族軍,副指揮羅獅,奉爵士的命令,前來支援女王殿下。」
瑞恩疑惑不解,姆拉克爵士不是犧牲了嗎。怎麼還會下命令讓部隊來中線?
凱薩琳心裡門清。
這應該是姆拉克和自己約定過的,讓自己幫忙照顧的族人。
隻不過,他們怎麼沒有跟著克裡斯丁一起過來?
雖然有些疑惑,但現在不是詢問的時候。
凱薩琳立刻說:「快起身吧,王國的勇士。感謝你們為埃拉西亞王國做的一切。」
「謝謝女王殿下。」
羅獅站起身來,目光銳利地說:
「女王殿下,我們從西線趕來支援的途中,遭遇了一隻地獄部隊。
經過艱苦卓絕的戰鬥,我們取得了勝利。
並抓獲了一批地獄俘虜。
從他們口中,我得知了一個重要情報。
地獄勢力此次全麵入侵,是因為,地獄勢力有一件至寶,在埃拉西亞境內遺失。」
凱薩琳和瑞恩同時楞了一下。
「至寶?是什麼?」
「他們也不知道。
根據俘虜們的說法,隻要他們見到那件至寶,自然會知道,那是地獄勢力丟失的寶物。
他們得到的命令,是從中線火速前往西線,無論如何都要將那件至寶找到。」
凱薩琳思考了一會,對瑞恩說:「瑞恩,你去將羅獅帶回來的俘虜再審問一遍。
用你們教會的手段。」
「好的。」
瑞恩從營帳中撤了出去,凱薩琳的目光一下子柔和起來。
「羅獅,好久不見。
姆拉克爵士都跟我交待過了。
放心,隻要你們到了我這裡,誰都動不了你們,就算是羅尼斯也不行。」
羅獅搖搖頭,說:「女王殿下,當爵士陣亡之前,我們便已經有了戰死沙場的覺悟。
是爵士大人犧牲自己,才換取了我們的生存。
爵士大人告訴過我們,要跟隨您,您會給埃拉西亞帶來光明。
我始終相信,也願意遵守爵士大人的命令。
但是,我們的部隊已經千瘡百孔,無力再作戰。
肯定女王殿下恩準我們,暫時回領地進行修整。」
「唉。」
凱薩琳女王嘆了口氣,說:
「我很願意如此。
可惜,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們。」
凱薩琳女王站起身,在她身後的地圖上畫了一把劍,這把劍的劍尖,剛好對著姆拉克爵士家族領地的方向。
我們埃拉西亞的英雄索薩叛亂了。
中線前往你們家族領地的道路,已經被索薩攔截。
就連傳送門,都無法到達。」
凱薩琳女王子啊姆拉克爵士家族領地上,寫了一個教會的「教」字。
她一邊把「教」字擦掉,一邊說:「要等我們清除了索薩的叛軍部隊,你們才能順利回家。
在此之前,隻有我這裡,是整個埃拉西亞最安全的地方。」
羅獅握住了自己的劍柄。
果然跟七鴿說得一樣。
索薩和凱薩琳,是爲了姆拉克爵士才發起的叛亂。
雖然最後沒有取到應有的效果。
但是這份恩情,爵士報答不了,自己也報答不了。
羅獅鄭重地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感謝女王殿下。那我先行告退了。」
「等等,羅獅。你們回西線後方神恩城的時候,沒有看到克裡斯丁嗎?」
羅獅搖搖頭,說:「我們沒有回去。而是直接走野外,抵達的這裡。」
凱薩琳皺著眉頭,驚訝地說:「走野外?!那麼危險的道路,沿途也沒有可以讓你們渡過黑夜的城池,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羅獅凹陷的眼球和黯淡的瞳孔重新恢復了明亮。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神聖感,呢喃著說:「每當夜幕來臨,我們總能湊巧找到可以藏身的野外建築。
或許,這是爵士大人在庇佑著我們。」
七鴿的地圖太強了。
羅獅切身實地按照七鴿地圖走一遍,才知道,他的地圖到底有多麼的精準,多麼的可怕。
就連山溝溝裡的伐木場,都在他地圖的標註下。
整條路上,所有不會隨著夜晚消失的建築,都被七鴿標註了出來。
簡直是如同神明一般,洞察一切。
凱薩琳女王嘆息了一聲,說:「節哀。爵士的逝去不會是我們道路的終結。
他的犧牲,會讓更多有識之士,認清現實。
我們民生派背後,站著的是所有不屈服的人民。」
羅獅鄭重地敬了一個禮,說:「女王殿下,願您能點燃埃拉西亞的希望火種,帶我們走向真正的光明。
這也是爵士大人的托我告訴您的臨終遺言。」
凱薩琳女王這站起來,鄭重地說:
「我會的。
我們終將勝利。
對歐弗的戰鬥也是,在埃拉西亞也是。」
羅獅剛剛邁出營帳,就看到斯爾維亞剛好朝著他迎麵走來。
擦身而過的時候,一封信已經被斯爾維亞交易到了羅獅的背包中,與此同時,羅獅也交易了一封信給斯爾維亞。
羅獅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洶湧澎湃。
七鴿兄弟的下一步行動計劃,要來了。
ps:兄弟們有條件的,來起點支持一下倉鼠吧。
看得人越多,倉鼠碼字越有動力。
《如何讓一個喜歡藝術的富婆無可救藥的愛「上」你》
《第一章,第二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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