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可以稍稍喘息一下了。”
五月會的辦公室裡,休斯頓長長舒了一口氣,神情頹靡,但又有些放鬆的說道。
這兩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簡直就像是身處地獄一樣難熬。
經濟全麵崩盤,失業率暴漲,暴力案件頻發,甚至有好幾次,街道上都爆發了大規模的群體活動,連五月會下屬的行動部門都被迫上街鎮壓。
可以說是隻差一點點,這個社會就要徹底停轉,陷入崩潰了。
但好在,數十年來積累下來的底蘊救了己方一命,把崩潰的時間延長到了一個月以上。
隨後,在伊的行動也大獲成功,石油價格上漲、再加上鋪天蓋地的媒體宣傳總算是把社會預期穩定了下來,止住了繼續向深淵滑落的趨勢。
當然,情況仍然不容樂觀。
停工、破產的工廠不計其數,社會經濟活動嚴重放緩,生活用品嚴重漲價的情況普遍出現,在一部分州,甚至出現了超市供貨短缺的極端現象。
對於五月會、對於這個國家來說,大動脈的流血確實已經止住了。
但後續怎促進傷口愈合、怎麼恢複到健康的狀態,才是最大的挑戰。
看著休斯頓的表情,一旁的助理同樣歎了口氣,隨後開口說道:
“我們是有喘息的機會了,不過這也隻是暫時的。”
“我們的對手,趁著這個機會已經開始一路狂奔著去掠奪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了,如果不儘快做出反製措施,很有可能,我們會直接陷入‘緩慢窒息"的窘境的.”
“但我們沒有這個能力。”
休斯頓聲音低沉地說道。
“我們現在完全沒辦法跟他們對抗。”
“你看看他們的策略,從金融、到基建、再到基本生活保障,甚至還有武器出口。”
“我甚至懷疑,他們為了這一天已經等待了幾十年了,就等著抓住我們鬆懈的機會,把手裡的牌全部都打出來。”
“一切都那麼順暢,簡直是順暢得無可挑剔.”
“的確如此。”
助理讚同地點點頭,隨後說道:
“不過,也許我們也不是沒有機會?”
“他們能做的事情,我們同樣也能做。”
“基建能拉動他們的經濟發展,同樣也能拉動我們的經濟發展.”
“怎麼可能!”
休斯頓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助理的話,隨後皺著眉頭批評道:
“你是蠢貨嗎?他們的情況跟我們完全不同,無論是在國家地理環境、資源環境還是人口環境上,都有顯著的區彆。”
“他們能造鐵路,難道我們也造鐵路嗎?他們搞公路運輸網,難道我們也搞公路運輸網嗎?他們造橋我們倒是也想造橋,去哪造?大峽穀嗎??”
“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我們的人口太少了,大搞基建根本就是得不償失,不僅不能帶動經濟發展,還會進一步地縮小我們的生存通道。”
停頓了片刻,休斯頓繼續說道:
“再說了,我們也沒有那麼多錢。”
“下麵的州政府,他們是不可能同意這樣的計劃的。”
聽到這裡,助理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他們一定會同意的。”
“什麼意思?”
休斯頓不解地問道。
一時間,他有點猜不透自己這個助理的想法。
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很靠譜,可是,在一些特殊情況下,他總是提出一些讓自己瞠目結舌的策略。
那些策略不能說完全沒有用吧,隻能說.大都是一些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在這個國家走那種路線,那是真正地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了。
看著休斯頓狐疑的眼神,助理絲毫沒有畏縮,而是坦然地與他對視,同時開口道:
“我說的基建,並不是完全抄襲華夏策略的基建。”
“當然,我們也可以去架橋修路,但就像你說的一樣,那沒有意義。”
“我們需要的隻是一個刺激經濟的關鍵點,而這個關鍵點不在於我們,在於他們。”
“或者說得直白一點,我們應該輸出一個價值觀:他們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並且,我們能做得更好。”
“隻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提振國家信心,恢複金融市場的活力。”
“伱知道,金融是我們這個國家的支柱,如果金融一蹶不振,那我們,也真的就是一蹶不振了”
“明白了。”
休斯頓的眼睛一亮。
“所以,你的意思是,基建隻是一個幌子,從本質上說,這還是一次宣傳行動?”
“可以這麼理解。”
休斯頓靠倒在椅子上,沉默幾秒之後,他突然開口問道:
“國會會支持這個策略嗎?”
“我們現在資金本來就緊張,我很懷疑,如果要做這樣的,嗯.廣告牌式項目,很難得到他們的支持。”
“不,他們一定會支持的。”
助理堅定地說道。
“因為,這一定是策略的一部分。”
“在之前的演講中,總統已經提到過要抵製華夏產品,建設我們自己的基礎工業了。”
“那也就意味著,我們必須從最基礎的方麵啟動這個策略。”
“你可以把這個提案交上去,我相信,它很快就會獲得通過的。”
“明白了。”
休斯頓微微點了點頭,隨後,他從抽屜裡取出一支香煙送到了嘴邊。
火苗閃動,煙霧緩緩升起。
他眉頭緊皺,在腦子裡推演著更多的細節。
這的確是一條不錯的策略,但是,具體從哪裡開始、又從哪個行業開始呢?
它既要具有實用性,又必須有足夠的話題性,能在這個國家、乃至整個世界引起充分的討論。
建機場?
不行,目前美國各地的機場已經不能說是充足,而是甚至有點冗餘了,經濟價值實在太差。
造橋?總不能把金門大橋炸了再重新造吧?
修路?
高速公路項目顯然沒有太大的意義,除非是鐵路
高速鐵路?
休斯頓精神一振。
他看向掛在牆上的地圖,一個大膽的想法浮現在了腦子裡。
從洛杉磯到舊金山的高鐵,也許,是時候要修一修了
幾天之後,紐約哈德遜河旁。
休斯頓緊張地站在人群之中,視線緊緊盯著遠處正在做著準備工作的總統,手也已經放到了腰間的槍套上。
事實上,他也知道出現意外情況的概率很小,但沒有辦法,這次的演講實在是太重要了,哪怕參與過無數次類似行動的他,也忍不住有些緊張。
——
畢竟,就在不久之前,總統還在公開演講中受到了襲擊,雖然並未受到嚴重的傷害,用假肢砸向他的人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但這件事情,卻成為了一個繞不過去的汙點。
甚至於,那個品牌的假肢都受到了熱烈追捧,許多根本沒有身體殘疾的普通人也跑去購買,叫囂著要在下一次的公開演講中砸到總統頭上,以示對那個退伍老兵的支持。
而今天,現場中拿著假肢過來的人確實還不少,安保人員清理了好幾輪,才終於把這些人趕了出去。
剩下的,哪怕不全是支持者,但至少,也不會是極端分子了。
想到這裡,休斯頓稍稍鬆了一口氣,也就在這時,不遠處的總統突然向他招了招手。
他連忙走上前去,神態謙恭地站在了一旁,等著對方先開口。
“休斯頓,這次你做的不錯。”
“無論是計劃本身,還是這次活動的組織,都體現出了你的能力。”
“如果在之後的工作裡,你能夠繼續維持這樣的水準的話,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會更進一步的。”
聽到總統的話,休斯頓連忙抬起頭回答道:
“謝謝你,先生。”
“這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而是”
“好了,不用說這些。”
總統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隨後繼續開口道:
“這一次,我們已經提前獲得了好幾個投資機構的支持,在資金上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同時,項目所涉及的各個州政府,也已經明確表達了支持。”
“可以說,項目的難度已經基本消除了,剩下的,就是具體的項目經營工作了。”
“所以,我建議從現在開始,由五月會來接管這個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