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分明是要找人算賬的(1 / 1)

敖寧順著那腳步聲看去,發現這深山林子裡居然還有其他人。那是一個清秀的男子,身著布衣,背上背著一個藥簍,好像是剛采藥經過的樣子。

他也發現了敖寧和顏護衛,看見敖寧坐在地上,腳上的羅襪已沁出血跡,便小跑著過來,一把放下藥簍,見顏護衛要對那獸夾用蠻力,連忙出聲道:“姑娘是被獸夾傷著了嗎,這獸夾不能用力扳,否則會越夾越深。”

顏護衛還是很戒備他,他便道:“讓我來吧。”

敖寧道:“有勞。”

他看了敖寧一眼,道:“姑娘忍著點。”

這點痛她還是能忍的,隻是今天出門有點背,居然叫她踩到了獸夾。

看樣子這山裡,不光是她一個人來找東西。

這男子一邊撥弄獸夾側邊不起眼的小小機括,一邊道:“這深山裡時常有人來采藥,也有獵戶來打獵,這獸夾便是給那些走獸準備的,專以落葉做掩護。姑娘下次不可貿然在落葉上踩,先用棍子把落葉撥開再走才會安全點。”

隨後敖寧沒法好好走路了,讓顏護衛和這男子攙扶著下山去。

她的腳傷需得儘快處理,這男子就住在山腳下不遠,便提議先到他的住處去處理過後再說。

敖寧看他不是習武之人,背上背著的藥簍裡有一些草藥,可看起來也不像是大夫,而是渾身透著一股書卷氣,很與世無爭的那種。

眼下也沒有彆的去處,敖寧就同意了。

他家是一戶草廬,前圈著一個小小的院落,還養著幾隻雞鴨,一看便是尋常人家的樣子。

這男子放下背簍,就把敖寧往屋子裡攙扶,經過門檻時還提醒她小心。

屋子裡麵,時不時傳來一道婦人的咳嗽聲,聽到動靜還出聲詢問:“長青啊,是不是你回來了?”

這個叫長青的男子便隔著牆應道:“娘,是我回來了,有位姑娘受傷了,我先處理一下,一會兒我就過去看您。”

這男子叫沈長青。

他家裡沒有多餘的房間,就請敖寧暫時去了他讀書用的那間房。房裡的書卷氣與他身上的氣質彆無二致,且書籍諸多,看樣子他是個讀書人。

顏護衛了解過這個環境以後,那戒備之意才稍稍放鬆了些。

沈長青拿了一些外敷的藥來,注意力隻在敖寧腳上的傷處,想去褪她的羅襪,但又有些遲疑,道:“姑娘,男女授受不親,但姑娘傷在腳部,在下就得罪了。”

敖寧打量著他,從他的眼神裡看不出一絲邪念,反倒是明亮而溫暖。

顏護衛見狀很是反對,可他自己也是男子,且不擅長這種細活兒,敖寧的傷又不能就這樣撂著不管。

敖寧道:“還是我自己來吧,腳雖傷了,但手還是好的。我自己能夠處理的。”

最後沈長青放了清水,把藥物留下,便和顏護衛一起出去。

敖寧自己留在房裡褪了羅襪,看著腳背上的血印子,一聲不吭地蘸水擦洗,而後上藥包紮。

沈長青在院裡給他母親煎藥,聽說他母親已臥病在床許久,都是靠著沈長青在山裡去采藥回來煎服,病況一直不見好。

敖寧暫時沒法走路,便坐在他讀書的房間裡休息,房門開敞著,可見他在院子裡忙碌的身影。

沈長青看見敖寧的竹甕裡盤旋的東西,也不害怕,道:“姑娘是為抓這赤蛇才上山的麼?”

敖寧點點頭。

沈長青便笑道:“那定是需要用它的蛇膽入藥了。”

敖寧問:“你懂醫術?”

沈長青搖搖頭,道:“家母久病,我隻略懂皮毛罷了。”

他是個讀書人,住在這草廬裡,一邊照顧母親病情一邊讀書。

後來顏護衛便想辦法往城裡傳信,可他又不放心敖寧一個人在這裡,正糾結時,哪想敖徹竟親自帶人打馬找到山腳附近了。

顏護衛遠遠看見敖徹的身影,連忙叫住他:“二公子!”

敖寧一聽見說敖徹找來了,心裡突然很沒底。她畢竟是瞞著他偷偷跑出來的,這回是沒被赤蛇咬,可是卻夾傷了腳。

來不及多想,草廬外麵就響起了馬的嘶鳴聲,緊接著敖徹一身墨衣,那束腰的腰封襯得身材十分修長勻稱,他抬腳就走進了這個草廬裡,戴著護腕的手裡握著一截馬鞭,有種遊刃有餘又沉斂穩重的況味。

敖徹進來看也沒看敖寧,便徑直朝那沈長青走去。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可是敖寧卻從他眼裡看出了冷漠的敵意。

敖寧顧不上什麼,當即跳著腳,在敖徹接觸到沈長青之前,急忙擋在了他麵前。

她雙手捉住敖徹的衣角,單腳有些站不穩,回頭看了看沈長青,低聲與敖徹道:“二哥,是他幫了我。”

敖徹看了沈長青一眼,複低頭看著敖寧,道:“我便是要與他道謝,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敖寧扯了扯嘴角,道謝?他這哪是道謝的樣子,分明是要找人算賬的樣子。

敖寧道:“道謝我已經道過了,你不用再道了。”

話音兒一落,敖徹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轉頭就往外走,語氣冷硬道:“敖寧,你還真把我說的話當耳邊風麼。”

敖寧實在無奈,她走不得蹦不得,隻能任由敖徹抱著離開,透過他的肩膀往後看向沈長青,對他歉意地笑笑,道:“打擾了。”

她的眼神卻有些急切地在小院裡搜尋著什麼。

沈長青反應過來,趕緊把竹甕遞上,道:“姑娘,你的東西。”

敖寧臉上的表情一鬆,對沈長青點頭致謝。

顏護衛從旁接過,道了句“告辭”,一行人便離開了這裡。

敖寧被敖徹橫放在馬鞍上,他翻身上馬來,一把將她扣在懷裡,就打馬回城。

敖寧僵著身子,想要儘量遠離他一點,可她剛一有這樣的動作,敖徹就又把她攬了回來,貼得更緊。

敖徹道:“再亂動,扔你下去。”

於是她不得不翹著受傷的腳,在大庭廣眾之下橫坐在敖徹懷裡,被他帶回侯府。

好在她身上穿著布衣,頭上戴著鬥笠,笠紗一垂下,外麵的人便看不清她長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