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周禮不肯放人,周義隻好跟他坐在車裡頭等著,周禮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等待,安靜地坐著,周義不跟他說話的時候,他就沉默。
周義不知道該說他沉得住氣,還是說他彆扭——薑明珠現在身體已經好了,案子也塵埃落定,他們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過不去的深仇大恨,當初薑明珠和他分開的原因,如今也顯而易見。
周禮都能找到柏林來,並且對她在這邊的信息了如指掌,卻彆扭地不肯露麵。
在周義眼裡,他甚至會覺得,周禮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他和鄭翩躚之間的問題是這樣,那他現在一定已經妥善地解決好了。
——
四天後,鄭翩躚和鄭凜敘帶著三三啟程回紐約。
在柏林的這幾天,三三的注意力被分散了不少,每天被薑明珠帶去玩兒,不會頻繁地想起周義了,但回程途中,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他。
依賴是人的本能,先前周義幾乎天天都陪在她身邊,她早已養成了習慣,偶爾一兩天不見還好,這都十多天了……三三其實很想他,但她同時也很清楚,這種想念是不能說出來的。
回到紐約的當天晚上,三三夢見了和周義一起打網球,隔天早晨醒來,夢的內容依舊十分清晰,她揉著眼睛坐在床上,輕輕歎了一口氣。
可能,以後都沒有機會和他一起打網球了吧……想到這裡,三三的眼眶有些酸。
其實沒有爸爸的存在時,她也過得很開心,不會覺得自己缺失了什麼東西,可是現在她知道了自己有爸爸,卻有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他,反倒有一種失去親人的傷感。
但三三並不覺得鄭翩躚哪裡做錯了,她想起周義之前說他“劈腿”的行為,鄭翩躚不原諒他也很正常,她覺得鄭翩躚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如果她都不原諒,隻能說明他真的錯得離譜。
三三一個人坐在床上想了很久,直到一陣開門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三三抽離出來,抬起頭,看到了走進來的鄭翩躚,馬上笑著朝她招手:“媽媽,早安。”
“早。”鄭翩躚關上門,溫聲問她:“睡得還好麼?”
三三點點頭,“我睡得很好,媽媽你呢?”
“嗯,我也不錯。”說話間,鄭翩躚已經走到了床邊,她將手表和手機一並放到了三三旁邊的床頭櫃上。
三三看到手表和手機之後,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之前鄭翩躚是為了不讓她聯係周義才收走它們的,現在她還回來了,是不是有彆的意思?
而接下來鄭翩躚說的話,也印證了三三的猜測:“以後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
三三聽見這話之後,並沒有那麼興奮,她放下了手機和手表,上前抱住了鄭翩躚的胳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格外認真,“媽媽,那你開心嗎?我不要勉強你。”
鄭翩躚聽見這個問題之後,喉嚨驀地一酸,有些失語。
三三:“媽媽很善良,討厭爸爸一定是因為他劈腿讓你很傷心,如果媽媽不開心,就不要原諒他了,我希望媽媽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這些……是他告訴你的?”從小朋友口中聽見“劈腿”這樣的字眼,鄭翩躚還是很意外的。
之前她一直處在被周義挑起的憤怒情緒裡,並沒有跟三三談過這個話題,更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經“深入”到這個程度了——鄭翩躚以為,周義應該很怕被三三知道他的“真麵目”。
三三點點頭,“是的哦,他說他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情,傷害到了你。”
“三三,我也希望你開心。”鄭翩躚摸摸她睡了一晚之後有些亂的頭發,“我和他之間的關係,那是我應該去處理的,你不應該為我的選擇買單,所以,你還是可以和他見麵,一起玩。”